如果爱,无关伦常道德 26.让那时的欢喜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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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黄镜傻傻地憋气,最后的时候他脚一软,几乎就要坐下去。括苍顺势把人接在了怀里,并打横抱起了他。当下的气氛这么好,括苍都不舍得出声,他着迷地看着妃黄镜失神迷离的双眸,微张着喘气的湿润的唇,还有粉红细白的在夜里简直闪着光的脸颊。
他在过往的三十年里,有过无数的女人,可是没有一个让他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开始,就让他完全沉迷其中,在心里觉得这么满足,又在身上衍生出这么炙热的情感。
“不要哭了……”妃黄镜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他在盛夏的晚上,跑了这么久,一张脸不再苍白,但是被自己的眼泪浸得湿漉漉的,几缕细软的头发沾在额头和侧边的脸颊,显得那么狼狈,打湿了括苍拿来擦拭的一片明黄衣角。也湿了那颗正在括苍的胸腔里急剧跃动的心脏,他的声音低哑,就好像哭了这么久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括苍轻柔地亲他,在那片唇上吮出爱恋的颜色。
“啊……”妃黄镜说不出话,只会细细地喘息。年幼的心里胀满的都是迷恋,几乎全身都是软的。他为这过于亲密的动作而无法呼吸。
“来,看着我,告诉我,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尽管括苍知道妃黄镜不会知道,他就像一张白纸,等待有人在上面涂上爱恋的五彩斑斓,但是还是抱着不为人知的想望,希望他可以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不要让他觉得让他爱上自己是那么艰难的事。
“不要你抱我!”妃黄镜稍稍回过神,就想起了刚刚的事,反应过来喊道。他没发现正抱着的人用了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多么卑微的语言,想要得到一个回答,也看不见括苍在那一瞬间微微暗淡的双眼。
其实他们之间,又有谁比谁快乐?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时候才最幸福。
“你还记得,我曾经承诺过你什么吗?我对你说,你来了之后,我不会再要孩子。现在我后悔了。”括苍的语气平静,这让妃黄镜更愤怒了,他一直还没有变声的嗓音清脆,但是这个时候带上了极怒的意味,听起来好像平白长大了好多岁,有了自己的强烈的愤怒和快乐。
“我早知道了!你一直在骗我!”妃黄镜被生生勾起的愤怒,像不断扑上来的浪潮那样,愈涨愈高,就好象已经让自己淹在里面了,一张脸红通通,有带着满脸的泪和汗。
“你不知道……”括苍一点也不急,他语气尽量和缓,不想再刺激已经快奔溃哭出来的人。但是最终谁也逃不掉,他最终还是要说。
“你不要觉得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刚刚,刚刚不是就想要再生一个吗?!就像之前你有的那么多个一样!”妃黄镜喘了一口气,又接着说:
“你在那里抱着她!”妃黄镜说到这里,简直抑制不住自己已经快要落下的泪水,还有渐渐被蚕食的理智,那张床曾经有过他多少的美好记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就觉得愤怒恶心。
“我是说,我不想在把你当作我的孩子了。”
妃黄镜睁大了眼睛,高涨的气焰在那一瞬间熄下,他呆呆地愣着,那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他都不记得要问一问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之后的事,就发展得比较凶残了。
妃黄镜一口咬在了括苍抱着他的手臂上,尖利的两排小牙叼着那块肉,带着一股死不松口的狠绝,就像想把他的那块肉真的咬下来一样。
“嘶!”括苍显然没有料到,一向温温驯驯的小东西生气起来这么了不得,是真的下了狠手。他抽了口气,手狠狠一抖,但还是没舍得抽开,免得把人摔在地上。
其实括苍也想藉由这种痛,让他自己内心的煎熬稍稍减少一点,带着这样一种隐秘的想法,他沉默着任妃黄镜咬着。
人伦纲常,就像无所不在的利剑,早已经能够将他的心,戳出百万窟窿,可是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足够让他下地狱了。
红莲那落迦,与此差别,过此青已,色变红赤。皮肤分裂,或十或多。故此那落迦,名曰红莲。
不过就算让他受了这红莲业火,他也不打算放手。
“若是觉得不够,以后随你咬。现在听我说,好不好?”括苍将抽痛的手臂从妃黄镜已经没了力气的嘴里抽出来。然后换了一个姿势,把人用一只手托着抱在胸前。
妃黄镜只是趴着,随便他怎么动作。不想再理他了,待会儿,他就回青界山上去,再也不下来了。原来那些下人们说的才是对的,山下又有什么好看的?他遇见的,看起来这么好的人,都是这样的。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做你的父亲了么?”括苍并不去管,到底自己的手是怎么样烧灼的痛楚,那血液顺着自己的手臂流下,到底染红了多少袖口。
“我不想知道。”妃黄镜这样回他,但是又确实不怎么甘心,就算自己什么也不会,天天捣乱,但是他还是知道,这个现在说不想做他的父亲的男人,一直都对他这么宠溺那么宽容。
“我现在还是喜欢你。”
妃黄镜明显摸不着头脑,这样又为什么要叫他走,不想做他的家人了呢?
“你原本是想找一个人,像父亲那样对待你对不对?”括苍几乎是用自己最为柔软的声音问着。
妃黄镜想了想,迟疑着点点头。
“关心你,宠爱你,教导你。这些我都做到了是不是?”
这回的回答是比较果决的,妃黄镜轻轻点点头,就算他现在这么对自己,但是他也并不否认自己在那段时间里,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和对待,让人几乎找不出他的一点点错处。那些深夜里来陪他入睡的时候,将人搂在怀里的温柔;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笑执调羹的诱哄;那些在早上还没有醒来的时候,落在脸颊上的,一个个轻柔问候;那些早晨,一件件习惯被亲手穿上的繁复衣饰。
“那么,现在我说,我还是想继续关心你,宠爱你,教导你,但是不是以父亲的身份,你觉得可以么?”
“呀?”这个转变有些突然,妃黄镜有些想不过来。他可爱地偏偏头,看向括苍的脸。然而下一刻,就被括苍脸上混杂着深刻的,矛盾的,纠结的表情所震惊了。这个比他成熟得多的男人,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这么复杂的模样。好像他现在正面对的,不是一向孩子气的自己,而是什么解决不了的,天大的大事。
“你知道,你出生的那天,合国国师给你的批命么?他说你命主真凰,贵不可言。可不是恰恰好,上天就是要让你成为我的凰。”括苍在这一刻,突然想真诚地感谢上天赐予的命运。虽然在遇见他之后,自己比以往难过的时候多得多,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他也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快乐。是他三十年的生命都没能体会的极乐。
两个人,在恰到好处的时候遇见,是多么难得的缘分。一个还不知世事,所以骄傲又胆怯。一个已经足够成熟,执着而有耐心,懂得如何将他养成独属于自己的爱人。
“那么,现在,我们回去好不好?”妃黄镜没有说话,他的不反驳,在括苍的眼里无疑就是默认。
于是括苍抱着他几乎算是失而复得的小恋人,走在夜色里,他不再像以往那样大步大步向前走,而是用一种缓慢的,完全没了侵略性的步伐,悠悠地向章回宫走去。
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得到了救赎。那一刻的狂喜让他简直不想再有下一秒,就这样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刻,让那时的欢喜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