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走进浴室，薛佑天终于把脸从碗里抬起来。
    其实，他并不是故意想避开于千阳，他心里甚至是渴望男人进一步的触碰，只是，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于千阳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脑海中闪现“同性恋”的定义，他想：会不会是因为他被于千阳的魅力所吸引，从而对他产生爱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同性恋？
    他被这样的结论下了一大跳，就连手里的勺子掉在碗里都没有察觉。怔忪了三分钟，慌张摸出手机，上网查阅有关同性恋的资料。
    世界上有许多国家承认同性婚姻，比如荷兰、比利时、西班牙、瑞典、冰岛……尽管Z国同性恋已经非刑事化，但同性伴侣的任何关系都不被法律承认。Z国古代男风盛行，作为占据主导思想的儒家思想，对同性恋多持中庸态度，但这仅仅是从伦理道德方面发表的看法。现实生活中，绝大部分人对同性恋持中立态度，但这仅现定于该同性恋和自己没有太多利益亲缘关系的时候。也就是说，在Z国，同性恋的生存情况和社会认同依旧不容乐观。
    快速浏览了手机屏幕上的信息，薛佑天只觉得心拔凉。如果他真的喜欢上于千阳，他就是同性恋。但在Z国的大环境下，一旦坦白感情肯定会过得非常辛苦，不但父母会极力反对，周遭人也会对双方亲人造成巨大的压力。
    所以，即便他真的爱上于千阳，也不能说出来。
    “卡擦”一声，浴室门打开了，于千阳在腰间裹了一条纯白色浴巾。薛佑天飞快地看了一眼，一口喝完粥，端起碗和泡菜碟子跑进厨房。
    于千阳用毛巾擦拭头发，盯着少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薛佑天洗完厨具，于千阳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睡袍。薛佑天本打算假装没看见，直接拿上浴衣奔进浴室，却没想到男人竟开口喊住他，“佑天。”
    这是自两人认识以来，于千阳第一次喊薛佑天的名字，薛佑天愣住，好一番心理建设后，慢慢转身，面对男人，垂着脑袋，神色极不自然，“什么？”
    男人看着他好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你……去洗澡吧。”
    薛佑天如蒙大赦，飞一般奔进房间，拿了浴衣跑进浴室。
    同居的第一个夜晚，并不如想象的那般愉快。因为薛佑天的躲避，于千阳几次三番跟他交流不果，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床尾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薛佑天背对于千阳，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帘上精美繁复的花纹。他大概已经明白了于千阳和沈凌冬在自己心里的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