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 第七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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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影晃动,纷纷扰扰。在被关到第三天的时候阿蛮终于被提出了水牢,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脸庞苍白,身上衣服湿透。一双脚已经被浸地面目全非。扶着软绵绵的少年,狱卒也有了几分的不忍。
“快点,二公子等着呢!”带头的狱卒呵斥道。
“诺。”几人将少年扶了出去。
夜雨来的突然,并没有停止的打算,一行人拖着少年就走,穿过青石台阶,偶尔遇到几个仆人急匆匆走过,抬头看一眼便随即低下头去匆匆走过。
夜雨打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凉。
阿蛮在夜色朦胧中睁了睁眼,一头墨发被水湿透,眼角泪痣似乎也失去了光彩。
“浴水准备好了么?”那人问门口的丫鬟。
“回公子,准备好了。”
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阿蛮忽觉被人扔进了哪个房门,屋内幽幽飘着的紫檀香进入鼻腔,阿蛮被呛的咳嗽了声,毫无力气的身体被人一把抓起扔进了水里,恐惧感突然传入四肢百骸,混合着玫瑰香的水钻进了嘴里,一阵难受的咳嗽之后阿蛮终于恢复意识,钻出水面慢慢睁开眼睛。
“茜……”朦胧之中似乎看到那人在门口对着自己笑的和蔼,英挺的眉眼似乎隔着江南的柔软风景在与自己对望,模糊,朦胧如水中花,镜中月。
“终于醒了。”旁边突然有人道,阿蛮慢慢回头,只见王颜笑的诡异。
一时间,恍若置身于梦中,刚刚明明白白看见那人英俊的眉眼,在那里笑的和蔼,温柔。
夜雨凄凉的夜色,在尽情地演绎夜晚该有的繁华,不知道是哪里,不远处的院落伶人婉转的歌喉传入耳际。
几回魂梦与君同,原来还真是相逢于梦中。
“来人,伺候他沐浴。”那人甩下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门。
层层纱幔开始在他身后飞扬,扬起,落下,再扬起,再落下。
意识迷蒙之际,只觉身上的衣物都被一双双柔软的柔荑拨了去,阿蛮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再看。
隐隐觉得有人在哭泣,阿蛮皱了皱眉,轻轻地吐了几个字,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的几个字让身边那女子颤抖更甚。
“你……哭什么……”
“他们太狠了,太狠了……”那姑娘看着阿蛮遍体鳞伤的身体,捂了唇。
“无碍……”尽量舒展身体让自己尽量舒服点,慢慢闭上眼睛,真想就这样睡下去,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可是他还在等他,他得坚强,然后还要跟他并肩助他登上权利的顶峰。
陈茜是他唯一支撑,亦是他不想放弃的。
“我救你出去吧。”那女子突然附上阿蛮耳际道。
阿蛮忽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不相信的神情。
“我知道二公子最怕什么,答应我,逃出去之后离开江陵,走的远远的。”姑娘说话很小心,江南女子独有的柔软香韵让眼前的女子更显柔弱。
“姑娘……”阿蛮紧紧抓住浴桶的边缘,坐起来,眼里的疑惑在那双墨色的清明瞳孔中扩散开来。
“不要多说话,记住,从现在起,一切由我来打理,你要养好身体。”女子在耳边一次一次说着叮嘱的话语。
“姑娘芳名……”
“奴家碧琴……”
“碧琴……”
“嗯……”
自看到他的第一眼,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苍茫的夜空,那眼里的倔强让女子心头一疼,这么玲珑剔透的人不该受如此侮辱。就是那一眼,那夹杂不知是思念还是担心的眼神让自己一瞬间沦陷,只觉得心里有着涩涩的疼痛。
“你呢?”
“韩子高……”
韩子高这个名字自此成了这个名叫碧琴的女子心口的一粒朱砂。
而这个唤为碧琴的女子,也为自己此生的无怨无悔付出了代价,等到黄土漫过膝盖,回忆起来,那女子温柔的神情却还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