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钟谨初坐定，陪同他一道进来的女子怀抱文件，有条不紊地将它们分发给众人。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女子站在话筒前，一身黑色女士西装，看上去质地很好的样子，潘铭寞有些吃惊，毕竟能把正装这种死板的衣服穿出来时尚的味道，钟谨初和她都算是难得的人才。
    “我叫裴珊，是钟总的助理，曾任……”
    履历十分简短精悍，裴珊的声音也冷漠里透露出些许疏离。接下来，会议室里安静了起码有十多秒。所有人都屏息等着，只有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脸色，其中一个就是潘铭寞，事实上他也是最理智的。不过比起软脚虾，有胆魄的人更能勾起别人的兴趣。当然，这是后话。
    钟谨初陷在舒适的靠椅里并不出声，也没有动作，只是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而后在一片战战兢兢的死寂里，终于动了动唇角。所有人的眼光都僵在钟谨初的嘴唇上。他只轻微一动，撕破什么似的张扬。
    “开始吧……”
    绷紧的空气瞬间就爆裂开来，众人如临大敌般等待着这位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是，钟总。”
    裴珊示意所有人打开桌面上的文件，自己则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关于W。R创意部未来半年的发展规划。
    解说很详细，内容却显得有些枯燥乏味。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的设计助理林晓，手支着下巴，强撑精神，满脸却写着崩溃二字。潘铭寞有些同情的看向她，却在下一秒收紧了眉头，因为钟谨初好像正在看着他。也有可能是眼镜镜片反光使人产生错觉，但潘铭寞就是感觉到了一阵如芒刺在背般的挑衅。
    过了几分钟，钟谨初略微抬了抬右手，裴珊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会议室内本已稍有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了起来。
    “既然大家提不起精神，不如就由林小姐代表A组归纳一下他们宝贵的经验，如何？”
    其实，钟谨初没有什么凶恶的表情，只有些似笑非笑。然而，嘴角却有着微妙的、邪魔般的戾气。
    “我……我……”
    “林小姐对裴助理的解说已然到了昏沉欲睡的地步，想必……”钟谨初靠向椅背，将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金丝镜框在空中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对公司的运作已经了如指掌，不需要再浪费宝贵的时间在这里陪我们了，对么？”
    “不是的，我只是熬……”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钟谨初的语调不带一丝愤怒和惋惜，毫无情绪，就像是丢掉了一个垃圾一般简单直接。
    会议室里传出一阵倒抽寒气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