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弘淡淡道：“不急，还有好几个证人没传召，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卜知府听到了了一线生机，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殿下明察！请一定不可听信那妇人的胡话！”
    本来习惯性地要附和齐弘意见的齐钧一听卜知府的话，顿时大怒：“还传什么，分明就是他搞的鬼！伍壮本就是病死的，和张喜儿没有半点关系，就是这贪得无厌的家伙为了压榨钱财捏造出来的案子！我看不仅伍氏的油水他没少拿，就是张氏也被压榨过不少！”
    这话齐弘也很同意，他觉得伍氏之所以会去告自己的媳妇很有可能就是被卜知府煽动的，不过这种事没法找出证据来，只能是齐弘的猜测。
    什么？你说问伍氏？
    齐弘很无语地看了伍氏一眼，她除了会应是，还会说什么呢？
    还是算了吧！
    卜知府还在大叫冤枉，但很快就被人押下去了。不过齐弘还是劝齐钧不要太早结案的好，毕竟他们派去山阴取证的人都还没回来，从山阴千里迢迢赶来的数个人证也还没有提审，贸然结案恐怕之后会惹人非议。
    齐钧向来听惯了齐弘的话，也不觉得立马结案和过几天结案有什么区别，接无所谓地同意了。不过他这会儿审案审得自己一身火气，暴躁得很，当下就退了堂，明天，或者过几天，等他心情好了再升堂。
    大理寺的谢大人自然也不会提什么意见，倒是对齐弘不偏不倚的做法很是佩服了一番，在他想来，此时一边倒的案情明了，乘势把案情扩大，牵扯封国公一把，才更有利于齐弘的立场，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反而是齐钧，完全看不清楚己方的形势。谢大人暗自腹诽着。
    京城衙门审案和地方上一样是允许百姓旁观的，而这一次旁观的百姓尤其多，塞得连衙门口的街道都不能通行，虽然后面的人几乎都看不到什么，但要是运气好能瞻仰到两位皇子殿下的尊颜，这挤他一天一夜都值了啊！
    因此虽然张喜儿谋杀一案还没有结案，但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争议，封国公府仗势欺人的流言在几日内就传得满京城都是，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流传开去。
    尤其是封四爷派人当街围殴张氏母女的事情更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似的，凡在酒楼茶肆喝茶的、唱戏的、说书的没有一个人不再谈论这件事。
    就像一股狂潮，猛然间席卷了整个京城。有些人好几次在这在那听到同一件事，一时间很茫然。
    封四爷为啥要揍那孤儿寡母啊？
    土了吧，这都不知道？张氏女儿被那山阴知府害死了老公啊！立刻就有知情人给他解释。
    那什么山阴知府和封四爷啥关系啊？
    人是亲家！
    哦，果然是仗势欺人啊这世道。问者恍然。
    满街满巷的孩子唱着不知道是谁编的歌。
    光是封国公下朝的路上就听了好几遍，窝火得几欲吐血，偏偏还不好叫人驱赶，什么脸面都丢光了！
    封国公一回到府里就把四儿子封展图叫来大骂了一顿！
    办事这么不干净！这么不干净！
    封展图也很窝火，他可是那些歌谣里面的主角！他只会比封国公更加火大，他早上不知道这事的时候还出去溜达了一圈，认识他的对着他指指点点，交好的朋友都绕着他走，唯恐被人知道他们认识似的，这些见风倒的王八蛋！不认识他的，竟然还拉着他一起八卦的的事迹！张口就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封展图当场就掀桌了，顺手叫家丁把那人痛扁了一顿，这才舒畅了些。
    要不是当时有衙役路过拉开了他们，他非得把那混帐打死不可！妈的，连这些个衙役都有胆子管他的闲事了！
    整个酒楼当场寂静了，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封展图是出气，却不知道流言传得更加凶猛扭曲了。
    封展图早上的气还没撒干净，一回到府中又挨了封国公的骂，但封国公是他父亲，他也只有乖乖听训的份。心理却很不服气，不就是一对穷乡僻壤来的穷鬼吗，没钱没势就敢妄想搞翻他的小舅子，难不成他还得赔钱赔笑请她们吃酒吗？
    这还没完，封展图刚刚挨完他父亲的训，立马又被自己的妻子发脾气，硬是要封展图把她的弟弟卜裕东从牢里保出来。
    “这能保吗？能吗？？你也不看看下令翻审这案子的是谁！是皇帝！也不看看接手这案子的是什么人！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别说是你弟弟，就是老子被抓进去了也保不出来！”封展图憋了一天的火气彻底被引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