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眼眸眯起，挡住些调皮和狡黠，却时不时透着顽皮和灵气。
    安晨歌一恍惚，竟像是看到曾经的黎曼。
    眼缘就是这样神奇，明明不了解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就无法不对这个孩子产生好感。
    脱口而出：“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苏曼眼睛飞快一眨，听到后心头一跳，“哦？他在哪里？”
    他没有问是谁，而是直接问他在哪里。
    安晨歌稍稍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他已经不在了。”
    苏曼“嗯”了一声。
    云淡风轻，一切都不留痕迹。
    叹了口气，安晨歌始终不忘来找苏曼是为了什么。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也已经几天几夜辗转难眠。
    终于他开口问道：“苏少那天给了我一幅画之后就没机会谈谈。我心里有些疑问实在是不吐不快。虽然地点不太合适……苏少看现在如何？”
    虽然不知道苏曼为何把画交给他后却独自开车离去，但安晨歌又一种直觉，那就是苏曼并不是在排斥自己去问他，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且，纵然他当真不愿透漏丝毫，安晨歌也会锲而不舍把答案揭晓。
    “当然可以。”苏曼回答地很爽快，就像是早就做好准备一样，转而又道：“不过，我回答晨哥哥一个问题，晨哥哥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安晨歌对晨哥哥这个称呼皱了下眉，说实话，他并不习惯别人对他的这个称呼——尤其是在黎曼不在了之后。
    但此时，交换信息最重要，他也不打算让一个称呼影响质量。
    “好，那我先问。“
    “晨哥哥想知道什么？”
    “那幅画是谁给你的？”
    “黎曼。”苏曼爽快说道。
    安晨歌乍一听到黎曼的名字，心颤了颤，一时间悲喜交加。喜是因为时隔两年竟然还能听到黎曼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说出，还能见到他独一无二的画作，悲是因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他。
    苏曼看他变了几变的脸色，当机立断截断他的回忆：“该我问了，黎曼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安晨歌听他问得如此直白，也意外他居然不清楚黎曼的事故，不过想想苏曼出事的时间跟黎曼似是相差不几也就当下了然。
    离那日已过整整两年，总是再多震怒悲哀也已化为记忆，会难过，但不会再歇斯底里。
    本来还想问是不是苏曼知道他的下落……看来自己多想了。安晨歌略微失望，之后平静地回答：“黎曼……已经不在了。”
    苏曼静默片刻。
    不是不知道黎曼死的可能性很大，但他……始终还是抱有那么一点点的、渺小到几乎可以忽视的期望，他多渴望黎曼只是如同以前的苏曼，只是昏迷了，在世界某个角落里昏迷不醒，哪怕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黎曼中了三枪，但他清楚的知道，三枪都不在重点部位上。他当时的求救电话已经发出去，只要抢救及时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安晨歌的答案，让他彻底失了希望。
    不过，也没什么的吧。
    安晨歌看他有点恍惚，心道看来苏曼对黎曼感情还挺深。不免也有疑惑，从前和黎曼关系很好，他的朋友自己基本都认识，从来没听说过他和苏曼有什么交集。
    而且，看样子苏曼对黎曼之后的情况并不了解。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画给我？”
    “黎曼让给的。他说以前答应过你要送你一幅画的，只不过始终没机会。他把画放在我那里……你也知道，我两年前出了点意外，所以拖到这几天才交到你手上。”
    苏曼解释着，又转而问道：“黎曼的尸体呢？埋在哪里？”
    人已经不在了，总要留着些什么。残骸灰烬亦是他曾经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此言一出，安晨歌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静默半晌，苏曼听到安晨歌轻轻说道：“没有尸体。”
    什么？苏曼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什么？”
    安晨歌声音提高些：“没有留下尸体。”
    “怎么可能没有尸体？”苏曼大脑有些晕，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一时间神思恍然。
    “船在海上爆炸了，找了一个月什么都没找到……现在那个坟墓，算是衣冠冢吧。”
    也就是说，尸骨无存？
    苏曼魔怔了。
    怎么可能是在海上？怎么可能尸骨无存？怎么可能是死于爆炸？他死时明明是在一个破旧仓库中，明明是被人打了三枪，怎么会尸骨无存！
    不对，绝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