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狗弄回家里，白苗在客厅给它弄了个简易小窝，这狗极有灵性，轻轻舔了舔白苗的手，乖乖窝在小窝里不动弹。段明瑞上楼去看小洛，发现本该睡着的小孩正紧紧抓着被角，小脸满是惊慌。他忙摸摸小孩，问道：“宝贝你怎么醒了？”
    随后进来的白苗走过去问他：“小洛怎么了？”
    “不知道。”
    白苗勾勾她的小鼻子，“小洛怎么了，怎么不乖乖睡觉？”
    沉默半晌，小孩才懦懦问他：“白白，狗狗……”
    “狗？”白苗以为小孩是被狗叫声吓醒了，虽然他不记得那只狗叫过。
    “耳朵真尖！你舅领了条大狗狗回来，小洛明早起来的时候就可以和狗狗一起玩了。”
    小孩还是皱着张脸，看着一点也不开心。
    段明瑞以为小孩怕狗，连忙保证：“那狗可乖了，绝对不咬人。”
    小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可是舅舅，我不喜欢和死了的狗狗玩。”
    一旁的白苗顿时呆愣在原地，小孩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惴惴不安地望着他们。段明瑞附身亲下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那就不跟它玩儿了，小洛安心睡觉，我保证你明天起来的时候不会看到它。”
    白苗也跟着连连保证，小孩皱着眉头挣扎了一会，嘟囔着说道：“可是狗狗好可怜，还被人打……”
    被害怕却不忍心的小孩折腾了好久，两个人终于把小孩哄睡了。段明瑞轻轻合上门，不觉失笑。
    “你笑什么？”
    男人在他脸上轻吻下，“不觉得我们很像一家三口吗？”
    白苗羞窘，“少胡说。”
    两人来到书房，段明瑞还有些资料没看完，白苗则拉过一个靠垫抱到怀里。
    “哥。”
    “嗯？”
    “小洛他……”白苗欲言又止，想用什么样的话问出来才不合适。
    段明瑞抬头看着他，面色无波，“小洛怎么了？”
    “小洛她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她很好，我没有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如果困了的话，就先去睡觉吧。”
    白苗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男人似乎无法忍受这种对视，略微移开了视线。
    “你早就察觉到了对不对？”
    面对白苗的质疑，段明瑞选择保持沉默。
    “你早就察觉到了，所以小洛刚才说那条狗已经死了的时候，你才会那么平静。”白苗回忆着说道，“已经不止一次了，那孩子的表现都让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还记得上次在路边我们也遇到了那条狗，是了，那孩子当时就说那只狗已经死了，她表现的那么惊恐。还有之前……”
    “够了，”段明瑞粗暴地打断他，他看着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小洛很奇怪？那么白苗你呢？你所遇到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不是比她更不可理解！”
    白苗难以置信地看着段明瑞，他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就仿佛被人当脸扇了一巴掌，那种窘迫的痛苦的难以言表的情绪甚至没来得及让他反应。
    “抱……抱歉……”白苗有些语无伦次，他站起来，却有些脚软，用一手撑住椅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房间。
    “白苗！”段明瑞试图叫住他，后者却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段明瑞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他用力握紧拳头，抑制内心的狂躁。
    这一晚，白苗几乎做了一整夜的噩梦，那些浓稠的鲜血和无尽的深渊让他痛苦不堪。起床的时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桌上放着字条，段明瑞把小洛带去警局了。无声无息的老狗依旧蜷缩在小窝里，白苗看着它，忽然觉得很难过。他走过去，摸摸老狗的皮毛，粗糙的触感像是低廉的布偶。老头看了他一眼，伸出舌头舔舔他，白苗不觉笑了。
    “我没事，一切都会过去的。天气这么好，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青年跟在老狗的后面，一人一狗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不知道去哪里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老狗走的很慢，好像在配合着他的步伐，要是稍微走快一点了，就会停下来回头看看他。走着走着，就把那些不好的情绪统统走散了。
    “我要跟他谈谈，”白苗对身边的老狗说，犹豫的神色也坚定起来，“他怎么看我不要紧，但他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迟早会伤到小洛，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汪！”突然，安静的老狗狂吠一声，它压低身体，露出獠牙，一副就要攻击的姿势。
    “又是你。”白苗沉下脸，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孙云天。
    老狗的喉咙里发出低沉地呜咽声，它似乎很怕男人，却又不愿退缩。白苗见状不由对他更加忌惮。白苗默默后退一些，警惕地看着对方。
    孙云天笑吟吟地问他：“你很怕我？”
    “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男人故意说的很暧昧，往前迈了一步。
    “汪汪汪！”
    孙云天瞥了老狗一眼，眼里有些厌恶，“这狗不错。”
    “多谢夸张。”白苗觉得和男人说每一个字都是煎熬，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这个人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想做什么。
    “孙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还赶时间。”
    孙云天露出奇怪的笑容，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奇怪，我觉得这张脸还挺不错的，为什么你每次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
    白苗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孙云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男人的手像是一把钳子，几乎将他的骨头捏碎。老狗一口咬了上来，却在将要碰到孙云天的瞬间被重重弹开，半天爬不起来。
    “你干什么！”白苗惊呼，想挣脱他的手，
    男人深深地注视着他，一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怎么办？好想尝尝……”
    白苗不由胆战心惊，他毫不怀疑，这人会在下一秒咬断自己的喉咙，因为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血红色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