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怎么样？”
    段明瑞和方小萍从审讯室刚一出来，吴明明就凑上去问道。段明瑞没什么表情，只有方小萍摇了摇头。
    “线索又断了啊。”吴明明沮丧道。
    段明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习惯性地点上一支烟，却又不吸，只夹在指尖看猩红的火星一点点吞噬了烟草。他当警察这么些年了，碰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案子，但都没有像这件一样如此的没有头绪，这不仅仅是没有线索的原因，更是因为来自他心里的感觉。
    白苗走出警局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他回头看看那栋庄严肃穆的大楼，想着一定要回去跟老板说说，以后刑警队的包裹能不能不要让他来送了，他是真的跟这个地方犯冲啊。这几天的月亮特别好，白苗忽然不想那么早回宿舍，剩下的包裹已经托给同组的小江代送了，他扶着小电动，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
    可能是因为靠近警局的关系，周围的娱乐场所并不多，因此昏暗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白苗慢吞吞地走着，看灯光在地上投下自己的影子，一种寂寞和无助地情绪涌上心头，他想自己难道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吗？无依无靠的飘荡在世上，受了委屈，累了倦了，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他突然特别想给家里的爸妈打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电话从兜里掏出又放回，他终于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用手用力揉了揉眼眶，白苗打算骑上车，快点回宿舍睡一觉。
    鞋底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路上显得格外刺耳，从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来一个人，因为已近夜半，白苗忍不住好奇看去。那个人走的奇慢，都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他走到路灯下，背靠着路灯疲惫地坐到了地上，那个人穿着深色的连帽衫，太过宽大的衣服像布袋一样把他全都装了起来。如果在平时，白苗是绝对不回去搭理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孤独的晚上，他忽然对这个像是流浪汉一样的人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他们都在这个太过繁华的大都市找不到归宿。
    白苗走上前去，安静地坐在了流浪汉的旁边，那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睡着了。白苗没有开口的想法，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个人的陪伴，就连刚才冰冷的月光也变得好看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苗轻声感慨道：“真漂亮的晚上。”
    他以为流浪汉根本不会搭理他，但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点了点头。一瞬间，白苗莫名其妙地感动到不行，他从怀里掏出几颗奶糖，那是公司的孙姐买来哄儿子的，分了白苗几块。他把糖递给流浪汉，示意他很好吃，那个人迟疑了片刻，终于伸手拿了过去，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皮手套，看上去材质很好。
    这个人真的是流浪汉吗？淡淡地疑问在心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早点回家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白苗起身扶好车子，对陌生人说道。那个人照旧没什么反应，白苗冲他笑笑，骑上车子离开了。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久到街上已经能隐约听到人声，流浪汉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抖掉衣服上积落的水汽，向远处走去。
    新的一天，工作依旧繁忙，白苗赶了一个早上，才送掉一多半包裹，剩下的几个包裹都在郊区，他打算吃了午饭再去。同城快递虽然是家小公司，但是因为速度快，价格低廉，客源还是挺稳定的。同事小江早早占好了位置，没办法，公司餐厅太小，动作慢点就没位置了。小江是个在校大学生，利用空闲时间来做兼职。他的年龄和白苗差不多，因此很聊的来。
    “这边这边！”他冲白苗挥挥手，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随着他的动作散开，虽然男人喷香水会显得娘气，但是白苗特别喜欢小江用的那种香水味道，每次闻到都会觉得心情愉快。
    “小白苗，你今天忙吗？”
    “还行，下午再有三四个就送完了。”
    “老板也真是，那么大的地方就让你一个人送……”
    白苗连忙用筷子敲敲他的脑袋，让他说话小声点。
    骑着小电动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白苗觉得这样的生活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快递，白苗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想到今天可以早点休息，他心情格外好。
    “喂，您好。”
    “是同城快递吗？我马上就下来！”
    电话那边急切的声音吓了白苗一跳，这是买了什么东西啊，急成这样，他好奇地看了看包裹，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包裹得格外精致。
    “相思坊，挺好听的店名啊。”
    一个双眼通红的中年女人从楼里跑了出来，她一言不发地从白苗手里接过快递，飞快签名后跑了回去。
    送完了最后一份快递，白苗长长舒了口气，门口相熟的保安顺手拔了根烟给他，保安感慨地说：“也不知道女人一天都在想什么。刚才那个拿快递的李太太，明明老公都快跟人跑了，她还一天到晚忙着网购。”
    白苗跟着笑了笑，“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