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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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苗,来了哈!”于建国一见白苗便热情的打了招呼,他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端起搪瓷杯喝起了水。他见白苗又是一脸发愣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去揉他的脑袋。
    “叔!”白苗回过神,果断拍掉于建国的手。“男人的脑袋是能随便乱摸的吗?”
    “噗!”于建国一口水喷出来,哭笑不得道:“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呢!”
    于建国的家在很远的乡下,他年轻时曾当过兵,退伍之后走南闯北多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多亏娃他娘一个人撑着,”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他用手摸着杯壁,似乎在默默怀念家中的妻儿老小,“我家娃儿八岁了,等我干完这活就回家,给他交了学费送他上学去。”
    上学啊,白苗心中一痛,闷声不吭。于建国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家的老板真是个大好人呐,钱给的高,活又少,100快啊,够我在外面干好久的……”
    白苗没有细听于建国的自言自语,因为他看着那个脸带微笑的男人,有种诡异的感觉开始层层包裹住他。
    不对!他下意识皱起眉头,不应该是这样的!那应该怎么?心底有个声音小声问他,白苗茫然,他也不知道,但是这就是不对!
    “苗?”于建国推推白苗,这孩子,怎么老是跑神呢。
    “叔?”白苗惊醒,不好意思道:“叔你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你这小子,”于建国瞪他一眼,“我说,叔的一个工友病了,你小子也要多注意身体!”
    白苗忙点点头,感激道:“放心吧,我都多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小子……”
    于建国开始干活了,他拿着抹子把和好的泥一层层推匀,嘴里哼着小曲,那是一首旋律俏皮的小调,白苗从未听过,但只觉得很好听,男人的嗓音很低,唱着的时候带着和本人不相符的温柔,
    “……河边小鸭过河畔,胖妞妞带花……”
    “真好听……”
    于建国闻言乐得眯起眼睛,“好听吧,我家娃儿可喜欢这个了,以前闹着不睡觉的时候,我一唱啊,就乖乖睡了。”
    白苗有些羡慕地想,我爹可从来不会哄我睡觉呢,不过他总会给我买好吃的……
    “苗,把那边的砖递给我!”
    “哦,好。”白苗应着就去一旁的砖堆拿砖,他刚拿起一块,就听一声愤怒到走音的呵斥声,
    “放下!”
    白苗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砖块瞬间落地。一个工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再了他背后,双眼外凸,面色狰狞,“不许动!滚开!”
    白苗顿时火起,操!这是你们家的地还是你们家的砖,凭什么不许动,老子就动了怎么着!他这么想着一把抄起砖头,可还没等他直起身,就被一个大力踹到在地,砖块脱手而出。
    “妈的!”白苗快气疯了,飞快地爬起来,正想一个老拳挥过去,却像十二月天里被一桶凉水从头浇下,骨子里都开始翻出凉意。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周的景色都开始扭曲模糊起来,人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于叔!”白苗连忙朝于建国看去,却惊恐地发现,男人此刻仍是一脸笑眯眯地砌着墙,一点都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从这个角度看上去,男人陌生地让白苗心惊,他环顾四周,有人在和泥,有人在刨木头,有人说话,有人大笑……白苗越看越害怕,这些人,他竟是一个都不认识!
    白苗艰难地张张嘴巴,发现喉咙干的发痛,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清晰的吓人。突然,撑着地的掌心一疼,他低头看去,等再抬头时,空荡荡的宅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人。
    空间已经不再扭曲,但身体却仿佛被凝固,只剩下眼球能动,白苗慌乱地打量着四周,他能肯定,这就是自己干活的宅子,但是,似乎看上去要更加破败。屋里积满了尘埃,东倒西歪的陈设破败不堪,像是已经荒废许久了。正前方的地方摆在一张长案,上面似乎供奉着什么。白苗艰难地喘息着,口鼻中满是灰尘的呛人味道,他正试着挪动身体,突然,听到一丝微弱的呻吟自桌案出传来,他吓得心脏狂跳,待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正想自嘲自己神经过敏,一声更加清晰的冷笑传来,他循声看去,这才注意到桌案上供奉着一尊面目狰狞的鬼面像,雕像约有半米高,形态栩栩如生,最诡异的是,他的半边脸笑容可掬,半边脸泪流满面,两只眼睛使用不同的宝石装饰,闪烁着诡异的荧光,里面满是恶意地嘲讽。
    白苗耳边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他竭力使自己不去注意这尊雕像,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被黏住了,连眼皮都不能眨动,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鬼像,两种截然不同地表情融合在一张脸上,显得分外狰狞可怖。鬼像的喉咙里发出若有似无地嚎叫声,慢慢的,嚎叫声开始变得低沉而清晰,白苗不自主地去细细分辨,
    “……要……”
    “你……想要……”
    那道声音像是勾起了白苗心中最幸福的回忆,他不知何时露出了满怀思念的笑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我想要……回到……”
    尽管心里有道声音在发出尖利地警告,绝对不能回答!但是白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不知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可怖,明明唇角挂着幸福的微笑,脸上却满是惊恐的泪水。就在那个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将要脱口而出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禁锢。
    “禁!”
    白苗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随即晕了过去。
    破败的山门前有道人影紧紧包裹在巨大的披风里,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不发一言。
    “少爷。”一旁的老人低声道。
    “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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