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卷 第七章 曹孟德夜访都亭侯,吕奉先依计出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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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六年公元189年9月
董卓废少帝刘辩为弘农王,立时年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帝,是为汉献帝。
洛阳城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府邸中,花园里大团大团的芙蓉花开的正好。微风不时拂过水面,水光潋滟,当真是波光花影,相映益妍。
距离姚远来到这里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除了要避免吕布时不时的犯二外,姚远的日子过的相当悠闲,吕布好像也明白了姚远的作用,越来越重视他的意见,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姚远闭目躺在躺椅上,头上长出了短短的一层头发,刺手的很。风中挟带着芙蓉的香气外和桂花的暗香,姚远的心中正盘算着做点桂花糕,就听见一阵脚步声,探头一看,却是吕布匆匆的进来,随手拿起姚远小几上的凉茶便一饮而尽。
姚远慢吞吞的坐起,替吕布倒了一杯茶,然后招呼下人再搬了张摇椅。
吕布毫不客气的躺下,舒了口气,开口道:“舒服。”
姚远暗自翻了个白眼,对吕布把自己的小院当成常住地的行为吐槽无力。
一个月前姚远跟吕布进洛阳城的时候,吕布从府邸中单独拨了个小院给他。
姚远在基本的生存需要满足后就开始琢磨起进一步改善生活,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牛肉和青菜一百年不变的搭配,在自己的小院里开始单独开伙。第一次为庆祝乔迁之喜,他便邀请了连吕布,高顺在内的一批凉州士兵。
从那以后吕布就开始时不时的晃到自己的院子里,时间还一般都是饭点,慢慢地,吕布干脆铺盖一卷,住在了姚远的小院里,主院却空荡荡的没人住。
吕布躺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天碰到个人,说晚上要来拜见侯爷。”
吕布在不久前受封都亭侯,那天晚上,他对着九原的方向默默磕了几个头,姚远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却大概明白吕布的想法。大汉虽说已行将朽木,但对于吕布这些大汉的军人而言,效仿卫霍燕然勒马是一生的梦想,这是即使是三国乱世中枭雄曹操也难以避免的。
姚远回过神,开口问道:“侯爷认识那人吗?”
吕布不屑道:“太矮了,连侯爷的胸膛都不到的矮子谁认识哟。”
姚远满头黑线,心想他这是忘了自己也只到他的胸膛了吗?
吕布拎不清那人是谁,姚远问不出来也就算了。
到了晚上,姚远并吕布刚用晚饭,吕布正磨着姚远给他做糕点,便有人来通报。
吕布一脸黑的起身走了,姚远吁了口气,十分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布那么喜欢吃甜食。
待吕布来到大厅时,他口中的那个矮子已经来了好久,只见他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吕布见多了凉州和并州的彪形大汉,见到他只觉得实在是矮的相当敦实。
那人起身笑道:“操久闻都亭侯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吕布迟疑半响,问道:“侯爷见过你吗?”
那人也不在意,继续笑道:“在下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沛国谯郡人也,家祖乃前太尉曹嵩。”
吕布面无表情道:“哦”
曹操终于有点笑不出来了,敛颜道:“操有要事与都亭侯相商,请侯爷屏退左右。”
吕布环视了大厅一圈,疑惑的看向曹操,道:“左右?”
曹操不明就里,便也环视了一圈,然后发现大厅中只有他和吕布。
曹操:“……”
吕布面无表情地看着曹操道:“侯爷太穷,家里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
其实是吕布武力值太高,特别不耐烦别人跟着他。
曹操张口结舌,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待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关在门外。
姚远正倚在矮榻上翻书,身旁站着一个侍女,熏香袅袅,就见吕布脚步轻快的进来了。
姚远心觉奇怪,便开口问道:“半个时辰也没到,侯爷怎么那么快?”
吕布得意洋洋道:“被侯爷打发走了!”
姚远哭笑不得的点头,心知吕布最讨厌这种交往应酬,便也没在说什么。
半响,姚远忽然问道:“那人到底是谁?”
吕布正被熏香熏得昏昏欲睡,冷不防被叫醒,呆愣愣的问道:“谁是谁?”
姚远道:“那个今晚上来拜访侯爷的?”
见吕布仍就想不起来,姚远便道:“那个害侯爷吃不成糕点的。”
吕布脑袋上灯泡“叮”的一下亮起,继而又是一阵苦思,半响不确定的道:“好像叫曹嵩……”
姚远惊道:“曹嵩???今天来的那人是个老头!”
吕布又回道:“不对吗?那么是曹操……对了,就是曹操,曹孟德。说是有要事与侯爷相商,他还没说,侯爷就把他打发走了。”
吕布说完,仍就得意洋洋,显然是认为自己报了夺糕之仇。
姚远心中略一想便明白了整件事的缘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悠闲日子过久了,差点把曹操那二皮脸拿着把据说是神兵的七星宝刀刺董,结果自己被董卓追杀地跑路的事忘了。照现在的情况,要是吕布和这事扯上关系,估计难逃一劫。
姚远看了昏昏欲睡的吕布一眼,暗自嘀咕:“傻人有傻福。”
姚远起身,收了书,看了一眼睡得昏天黑地的吕布,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了块毯子,转身回房了。
夜色下一人伏在马上匆匆而来,冷夜沉霜,洛阳高大的城门外漆黑一片,那人勒马回头望了眼这座王都,转身毫不犹豫地奔向未知的黑暗。
亥时,洛阳城内灯火乍起,惊马声嘶鸣起伏,士兵的大声怒斥,踢门搜查的巨响,百姓惊慌无措的哭喊声将整座洛阳城唤醒。
姚远趴在窗棱上看着外面一地的狼藉与焦黑的房屋,愣愣地出神,第一次感觉到即使是洛阳也免不了面临乱世的摧残。
“吱呀”一声,吕布推门而入,看着姚远低声道:“昨晚有人刺董,据探明是曹孟德,现下估计已经跑远了。”
“董卓如何?”
“那胖子抓不到人很生气,不知听谁说了昨夜曹孟德拜访过我,今早叫我过去回话。”
“侯爷是怎么回的?”
“侯爷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便老实说了,那胖子叫我去追曹孟德,我来与你说一声,便要走了。”
姚远终于转过头,看着吕布,一双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灵气乍现:“我要你抓住曹孟德,然后找人把这封信交给他,再找个机会让他溜了。”
姚远将昨晚写好的信交给吕布,吕布看了他半响:“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让董卓怀疑侯爷吗?”
姚远低声一笑,道:“就算他怀疑你又怎么样,侯爷只需记住董卓到时就算怀疑你也不得不用你。”
吕布疑惑道:“到时?”
姚远掀开被子盖在身上,团成一团,露出个脑袋对吕布说:“侯爷快走吧,再不走迟了可抓不住曹操了。”
吕布:“……”
吕布嘀嘀咕咕的开门走了,走到一半回身,把姚远的房门关严实了,免得漏风。
没走几步,就听见姚远喊了一声:“往成皋的方向追,还有别忘了把一个叫陈宫的人带回来。”
吕布听得糊里糊涂,却也还是记在心中,依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