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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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常说山中不知岁月,果然是对极了,距离上次师傅答应我放花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而距离我的生辰也仅仅只剩下两天而已。
师傅说生辰前要老老实实的,所以这几天我很大度的放弃了恶整小幽的必修课,而是每天都乖乖的呆在院子里,看院子里爬满紫藤的花架,现在这季节紫藤开的极为热闹,层层簇簇的开满花架,偶尔有清风吹来,带动紫藤花架悠悠颤动,氤了整院子甜腻的香味。
不过,这几天我安静的样子,着实把小幽下了一跳,小幽不止一次询问我是不是生病或吃错药,再不然就是时不时把手放到我的额头还呐呐自语道“不烫啊”,介于我在其他方面和以往别无二致,末了小幽用活像见鬼的神情盯着我问道“你,你真的是小九儿?”
鄙视的瞥了小幽一眼,将手伸到目前仍处於不相信状态的小幽,理直气壮的道了句“生辰礼物”,也许是这几天对小幽的打击过于巨大,小幽直到半刻钟后才回过神。
“哪有你这样的丫头,生辰还没到,就找人要生辰礼物?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的生辰礼物是在生辰当天送才有诚意吗?”挑着那双对于男孩子来讲好看的有些过分的桃花眼,小幽一本正经的说道。
“没准备就直说,反正我又不会笑话你?”看着眼前一副大人样的小幽,我最终下了结论。
“谁说我没准备,只不过,小九儿,礼物呢是一定得到你生辰那天才能看。”然后小幽扬起明艳的笑意笑着跑远。小幽的笑容一直都是张扬而充满活力的,像极了三月里和煦的艳阳,
书上将那种笑容称之为温暖。
生辰那天,我平生第一次离开了空桑山,随着师傅和小幽前往距离空桑十里外的莹水,一路上我好奇的打量着和空桑不同的周遭,而师傅只是静静握着缰绳,时不时回答我的提问,小幽则是一副高兴的模样,自告奋勇的为我介绍山下的风俗习惯。
到达莹水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师傅在交代了小幽要好好照顾我之后,就离开了客栈,从二楼的雕花窗户往下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色叫卖的小贩,这些都是和空桑不同的景致,我趴在窗户上,认真的盯着街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师傅带着天青色的衣袂终于出现在了客栈门前,却是带着我和小幽前往了莹水的上游。
往莹水上游的途中,偶尔有一两盏河灯顺着起伏的水流从上游飘来,泛着淡色的光晕,晃眼间就飘远。
随着越往上游去,越多的河灯出现在莹水暗涌的波浪中,一盏,两盏,直到整条河流都被各色的河灯所覆盖,在漫天的星子的映照下,河灯将莹水染上莹华般的色彩,有那么一瞬间让我以为天上的星河不过是这般光景。
到达上游时,师傅不知从哪里掏出两盏河灯,交到我和小幽手上,让我和小幽拿了纸笔许愿,我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提笔写上了生辰愿望,然后亲手将河灯放入水中,看着它慢慢飘远。
回程的路上小幽一直问我许了什么愿,我淡淡的回了他三个字——不可说。
回到空桑已经是夜色正浓的午夜,小幽及其神秘的拉我,然后将一个用布袋包好,看不出形状,只是感觉摸起来软绵绵的东西塞到我手上,一脸得意的瞧着我。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怎样都非常诡异的布袋子,我幽幽问了一句。
“放心啦,是生辰礼物”小幽说着径自打开了袋子。
呈现在我眼前的,怎么看都是该称之为团白毛毛的东西,直到小幽把那团白色的物体放在我手里我都盯着手上的不明物体,不过似乎有那里不太对劲儿。
像是察觉到了已经从袋子里出来,手上的一团白毛蠕动了几下,随即睁开了一双灿金色的瞳孔,将脑袋往我手里蹭了蹭,这,不是狐狸么?
睁大眼睛,再次确认了手上东西的确是狐狸之后,我不解的问小幽“就说它是狐狸好了!可,从未听说过狐狸里有金色眼瞳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救它的时候,我也挺惊奇,不过终归,他仍是只狐狸。”答了我的话,小幽笑着道“总得给它起个名字罢,狐狸狐狸的叫着多拗口?”
“那便叫它小白好了。”从看到那一团白毛开始,不知怎么的,脑子就浮现出小白二字,
反正名字不过是个称谓,就叫小白好了。
于是这只狐狸就被正式命名叫做小白,开始了和我们在空桑一起生活。
事实证明,豢养小动物确实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至少小白是这样。其间波折艰辛,酸甜苦辣,天翻地覆,各种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单以小白那刁钻古怪的口味,怕是也让人惊奇,这东西真的是狐?
哪有狐狸放着鸡腿不啃,而是对着盘荷花锦鲤啃得正欢,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情势,以至于到了最后,荷花锦鲤之外的东西小白都对此表现出不屑一顾。
盏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若说人喝酒那是情怀,是浇愁,是闲来无事浅酌一杯的风雅,可,若是这对象换做一只抱着酒坛喝的酩酊大醉的狐狸,怎么说都只能在脑海浮现出诡异二字。
我不止一次私下和小幽就小白那古怪的口味进行过长叹,也曾多次下定决心一定要纠正这特殊的癖好,可种种行径最终都已小白的完胜而宣告终结。最后,我们不得不放弃,对于要让小白像一只真正狐狸的念头。
除了这些许怪异的行为外,小白大多时候还是很尽着一只狐的本分,不是蜷缩着身子窝在我怀里就是跳上小幽的肩膀找个舒服的姿势半眯着眼瞳继续昏天黑地睡着,只是偶尔被惊动才会瞪着一双狭长的灿金色眼睛警戒的细细打量着周围。
让人及其非常纠结的除了小白那足以称之为怪异的癖好外,还有这只有丁点儿大,到现在仍能悠哉趴在小幽肩膀的体型。完全看不出,自小白到来其实已经过去了六个年头。
六年里,小白是长大了那么点,不过这点成长和六年的时间比较,怎么说都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古人管这叫相对性。
白日里,师傅将我和小幽叫到琴室,说是要让我和小幽前往被郑国封为陈国的诸侯国一趟,至于为了什么,师傅倒也没有明说,只说到了自会知晓。于是乎,我和小幽从中午就开始打点,不过,打点了半天之后,我才发现,除了师傅给的大把银票和惯用的几件东西外,
确实也没什么可带的。
临行前小幽不知又被师傅叫去叮嘱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小幽回来的时候背上多了师傅最喜爱的一把桐木琴,那是师傅一直都仔细擦拭,并且每天都要弹的名为“遥祭”的古琴。我好奇的看着小幽问他师傅怎么会把这把琴交给他,而小幽只是沉默着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对我说,“小九儿,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自那日失常后,小幽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放浪不羁,风流潇洒的模样,不过我总觉得小幽变得有那里不一样了,眉眼里总有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我以为是错觉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