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合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11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什么时候,夜幕下的E中,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时,就代表着合唱节要到了。
    总觉得奇怪,为什么前一天大合唱练习还是拉锯扯锯,登台了就全都打了鸡血似的,唱的那叫一个激情澎湃,饱含深情了呢?而且这还不是某个班的个别现象,全校几乎皆是如此。不信,你就瞧着吧。
    首先要干的事情是选歌。这一般是文艺委员和我们班平日蛰伏的音家们共商的大事。千万别奇怪你的哪个姐们十分专业地谈起某首歌的旋律,格调,甚至认为哪处不和谐了。这时你会发现一大票学过二胡,玩过电子琴,钢琴过了十级,自己可以谱曲的人儿。至于我这种音乐白痴,一边呆着比较明智。
    虽然选歌是由文艺委员和音乐家们决定,但是总要符合大众的选择。于是每每晚饭时间,教室多媒体前总是围着一大堆的人,给我们放着风格迥异的歌,你在吃饭,这口饭刚到嘴边,音乐还是明快昂扬的,等你咽了下去音乐就成了缠绵悱恻的了,甚至可以是神曲级别的。你别问这适合合唱吗?大家公私兼顾,假公济私,放放自己喜欢的歌,有什么不可以?
    选歌的事折腾了很久,终于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练习了。练习紧锣密鼓地操练起来一般是比赛开始的前一个礼拜。这时老师都成了额头跑马的将军,肚里撑船的宰相,允许甚至鼓励我们占用一部分晚自习时间来练习合唱。但是这种事,你愿意,还得我喜欢呢。要招财猫这类人放下做了一半的数学题是很艰难的;又有持不同意见的,认为选这首歌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品味,千不甘,万不愿的;再加上乘机起哄,打闹的,你方唱罢我等场,不闹个人仰马翻是不会收场的。
    当然,我们始终是团结的一个班,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练习开始,为了照顾我这种音乐白痴,歌得先找人一句一句地教。暂摄音乐教主位的同学十分卖力,但是要让自己的声音给几十个人听到,也不是件容易事。不一会儿就嗓子堪比周迅了。一声令下:喂,给我找个小蜜来!某哥们直奔而去,不一会欣喜大叫:“小蜜来啦,小蜜来啦!”我想入非非地瞄了过去,原来小蜜是老师上课用的小扩音器,俗称“小蜜蜂”的,瞧瞧周围人笑的样子,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简约,让我们的心可就复杂了!
    说我是音乐白痴,绝对不是谦虚。像我,是七个音符倒过来就不知道怎么念的,完全看不懂谱子,瞧见谱子里有一个“3”,我得掰指头才知道它是“咪”的音。虽然有一阵我缠着糖衣教我识谱,学了一个礼拜,我唯一学会的谱就是《两只老鼠》。
    人家说指挥是一个乐队的灵魂,但是我看着妞妞在前面闭目陶醉,前俯后仰,双手上扬下划,很有艺术范儿,我唯一的感觉是:咋有点像鸭子划水呢?某天文艺委员王王突发奇想,我们这首歌全部高三个调怎么样?试了一遍,他们都说不行,调太高了,我就是纳闷了:这有什么区别么?再按正常的来唱,刚唱了一句,王王就火了:“谁高了三个调?”我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来瞧瞧是谁,忽然发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着我。闲着的时候,某个姐们说:“这嗓子啊,天生就是用来唱歌的啊,女高音没问题!《青藏高原》都能上去的,而且音色那个清亮啊……”她夸了半天,然后说:“可惜长在了你身上,只好用来尖叫了!”原来,欲抑先扬用到一定境界是这么的损呐!
    在我们唱歌的时候,根叔一般都是在的,他这时从来不吝啬赞美之词,总说:“还不错还不错,继续练继续练……”如果好几个班都跑到操场上去练习了,吓得操场上的蟋蟀都不敢发声了。几个老师在一起交流,“你们班唱的还行啊!”“行什么,鬼哭狼嚎!”“那我们是鬼哭狼嚎都不够形容了!”这算是客观道出了我们练习时的状况了。
    接下来该登台了,那我可要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了。
    先说说高一时期的合唱。那时选的那首歌的MV里有一段手语,本来没谁有把它们运用于合唱中的意思,但是不知被谁一煽动就成了点睛之笔,非用不可了。其实上台前最后一次练习还是乱七八糟的,匆匆忙忙明明是头骡子也得拉出来溜溜了。歌的一部分是由几个人单唱的,当我们班那位哥们浑厚的男中音(或者男低音,我可分不清)响起来的时候,台下就沸腾了,尖叫,哨子响成了一片,就差拿一堆脸盆来使劲敲了,就像明星歌手亲临了。群众基础那个雄厚啊,我们在台上就乐不可支了,高兴得差点唱不下去了。再等手语打出来,评委老师们又都交头赞赏。我们同时获得了专业的认可和群众的喜爱,不得第一都不行了。对于我们如此的超水平发挥,根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说你们怎么练习时如此保守,害得我还捏了一把汗……一脸成功后的故意掩饰的喜悦。
    至于高二时的合唱,就不是如此的顺利了。虽然有情歌王子做我们的保障,但是舞台效果很难说的,我们的心情完全是龚琳娜的那首神曲《忐忑》。上台前最后一次练习是乱七八糟完全不够形容,王王只好青着个脸:“算了算了,到台上去吧。”本来以为是死多活少了,在台上紧张得脚都麻了,只感觉自己的声音特别特别大,同时发着颤。但是下台时一个老师一个劲地说唱得很好,还拍了拍我的肩,说:“确实唱得特别好!”之前我是惴惴不安,这下是受宠若惊,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吗?算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们这回有点莫名其妙地又成了全场第一。
    我们唱完了,这才有心思观场。现在就来劲了,说那个领唱的怎么破音了;那个班的歌越唱越快,做敢死队呢;这是今天晚上第三次听到《黄种人》了,撞车也不用撞成连环交通事故吧;这个班的歌挺不错的,就是比我们的差点儿;那班居然能想出用手电筒做互动的工具,够绝的……记忆最深刻的是某个班的指挥,本来没什么特别,但是他的在灯光映照下,影子特别像他掉进了水里,一个劲划拉,再加上乱扑腾,我们都盯着他在长达几分钟的“溺水”中把这场指挥划拉完了,我们早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一般说我们是不愿把合唱听到最后,唯一的动力就是听听会不会哪个班的分数超越我们。我闲着就拉起某个姐们和我转起圈来。别的事我不敢说,但是在这件事我敢说E中就无出其右者,曾经以一次性转400圈睥睨所有小脑不发达的人们。被我拉住的姐们都叫苦连天,等我终于放手,她们无外乎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了。说来也奇怪,有一次我居然把自己给转晕了。大概是高兴的吧,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圈不晕人人自晕了。
    最近经过某所高中,听见了久违的鬼哭狼嚎的合唱,心里涌起亲切感,大学里找不到可以让我把自己转晕的时刻了。
    

2024, LCREAD.COM 手机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