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识相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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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时分牡丹吐蕊,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如期而至。普济寺中的牡丹园里花意正浓,每年吸引无数人前去观赏。夏停云也不例外出到京都,夏停云带着一个小厮前往普济寺中观花。牡丹长势正好,枝叶在明澈的天空下交错叠沓,被阳光醺烤出淡淡的暖香。人群熙攘一个不小心他便与小厮走散开,见无望从人群中找到小厮他一人往一条人迹偏少的小路走去。
“普济寺真不愧为京都第一寺,建筑雄伟壮观不说后院的牡丹不知是不是在此处日日夜夜听取经文竟然长的如此脱俗。”夏停云在心里感叹。虽说这条小路上的牡丹没有前园的品种多但是也夏停云也看到几株名品。
走到一处花深处,夏停云突然看见一朵红牡丹正随风零落。绿草丛中,一抹残红,煞是醒目。夏停云拾起那朵牡丹,只见花瓣饱满圆润,茎蕊轻巧分明,透过阳光,依然可以想象出它在叶上雍容华贵的模样。本是生命中最美的花期,却莫名凋落。
突然间,夏停云心有所动。所谓如花美眷,其实稍纵即逝。睹物伤怀,忧心难遣。夏停云不禁取出手帕,将那朵早落的牡丹轻轻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回袖里。而就在转身的一刻,他看见远远地,有人在观望自己。那人白衣华冠,面白如玉,目若朗星,嘴角藏着一丝会心的笑意——显然,他已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
夏停云的心不禁的被奇异地拨动了一下,想不到在这花影憧憧、暗香浮动中,竟有如此气韵跳脱之人。所以他无法言语也无法上前与他交谈,只有转身离去。回前园的路上夏停云心绪不平,那些绵延的繁花、那朵早落的牡丹,以及那张掩映在花树中的笑颜——一切,都似乎近在咫尺,又远隔天涯。
寻回了小厮两人一起回去府中路上,春雨突降。路人纷纷散开。喧嚣的人群中,夏停云再次与小厮走散。他快步跑到一颗树下避雨。几滴雨水从茂密的叶间零落,微微浸湿了他的头发。他刚想从袖里找出手帕擦拭头发时,他一下愣住了袖里的手帕不见了!一定是刚刚匆匆跑是弄掉了,夏停云不禁着急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那条手帕竟然在他心中占有那么大的分量。
就在夏停云心急如焚之时,远远地,一位少年朝这棵花树跑来。当他来到树下,抖落一身的雨水,抬起头的刹那,潇湘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一刻——园中的俯首拾花,远处的微笑凝望,游弋四周的馥郁花香。只是当时的温煦阳光化作了此刻的潇潇春雨。
夏停云和他对视而笑。然而很快,夏停云脸上的笑意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讶——他看见他手中攥着一方手帕。
那人顿时领悟说道:“这是我方才在路上捡的,看到帕里的牡丹我猜想是你的。”夏停云点点头。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他们都沉默着,夏停云只能听见雨水寂寥的滴落声,窸窣的虫鸣,还有,两人安静的鼻息。
此时小厮交集的呼唤声已经传来。
“有缘再会。”说出一句话待夏停云将脸转过去时,少年已经不见了。夏停云转身走进小厮为他撑起的伞里。不过惊鸿一瞥他发现刚刚少年站着的地方都是湿的,在这方寸之大的地方,少年为了不让他淋雨竟然把背部置于雨中。这让夏停云心中顿生暖意。细雨敲在伞面,如叩心扉。
夏府
“停云,怎么刚来京都就往外跑出你看这雨下了多久了。快坐下喝碗姜茶暖暖。”热心的舅母说道。夏停云刚进厅里就碰到舅母。
“无事的舅母,我都来了数日,听人家说京都普济寺的牡丹开的灿烂所以才叫个人跟着前去观看。”接下舅母递来的姜茶夏停云缓缓说道。
“哎哟,原来停云你喜欢花呀。舅母等下就让下人多送几盆到你房里去。”
知道舅母的热心夏停云便朝她点头微微一笑以表示谢意。
“怎样住的还习惯不,还有什么都东西缺的舅母让下人给你准备去。”
“住的很好也很习惯,什么都不缺,舅母你不用为我这么操心。”
“说什么呢一家人说什么操心呢。你住的舒服就好,你舅舅还未下朝你先回房里休息一下。晚饭之前我在叫下人去喊你。”
“好,那我先回房去了。”
房里夏停云不禁叹了一声。想当初自己在汕城无依无靠的,在想想现在衣食无忧。夏停云自幼便无父亲,由母亲一人将他抚养长大。近日母亲逝世才临终让他来投靠她的弟弟,本以为舅舅和舅母会看不起他。没想到来的这几日两人都对他照顾有佳,完全是他于己出。舅舅与舅母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夏满盈,虽然没有见过她但看舅舅与舅母的为人夏停云也觉得这个表妹不会坏道哪里去。夏满盈今年十五真是好动好玩的时候前些日子跟着一些闺中密友一同前往陵城游玩踏春去了,所以错过来投亲的夏停云。夏停云的舅舅在朝为官,官职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在京都就职。舅舅为官清廉城外就几块薄地跟城中有个院,舅母嫁入夏家为夏家主持家事也是井然有条。目前夏停云过得还是不错的。
“真无聊。”看了一会书,望望窗外不停的春雨。夏停云心中说道。
“反正现在也没人不如练一会舞吧”他开心的想到。
没错,夏停云虽然是个男子但是自幼便爱舞。虽然他的母亲生前便不满于此,但是私底下他还是瞒着母亲学。这点小小的乐趣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抬手、转身、劈腿这些根本没有难度,只是在这小小的屋里他没办法施展全部。只好热热身,自娱自乐。练了一会觉得热了出了汗,想掏出手帕擦汗时发现自己手帕根本不在。
在那个少年手里,不知道为什么夏停云的脸一下子红了。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以前见过不少人,但从没有人像这个少年一样令他这样魂牵梦绕。
初春是适合感情发芽的季节,或许是因为丝丝春寒使得人们对温暖和爱格外的敏感和向往,夏停云的心就像沐浴在阳光中的新芽,在春风中怯懦而执著地舒展开来。夏停云不知道今夜后的自己,将不再与往日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