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但负如来不负卿  第一百四十五章,何如薄幸锦衣郎(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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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屋内的话并没有停下,魏都赋负手而立,道,“师兄,我心意不变,但希望你也不应令自己再去沉迷。我同你入仕,你且是答应我的,也勿要食言。”
    “原来如此。”祁佑寒黯然低语,“你不过是来提点我,好让我乘此机会向他表明意图,为你谋得此事。但你又怎能这样看我!”祁佑寒不自觉的颤抖,深吸一口气,怒道,“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可以用这具身体来做交换!”祁佑寒双手紧握成拳,一股难言的心痛伴随着愤怒终于似狂风暴雨那般扑面而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对不对?你说为了你,不过是想安慰我,或者只是施舍于我这些年对你的执迷不悟?对你的眷爱?”
    见魏都赋并没有反驳,或许是被震愣在场,稍刻后,祁佑寒收聂起心神,自嘲,“子赋,你伤我至深早不过是身上那处窟窿,却比不得今日这话背后的牵强和奉承。你人没变,却心怀他意。你又是何因由!”祁佑寒平缓了心情,眼神更是遵循着面前这人,问的直接坦荡。
    魏都赋看着此刻又显得过于淡然从容的祁佑寒,半晌,暗自吁出口气,他这师兄依然是聪慧智明的,他如何又能牵动于他?如今只不过用了一句话,一个词眼,就可以对他这师兄“予取予求”,然内心的想法还是轻易就被看穿,直到是今日,是的,他仍是无法去喜欢上面前这人,当然也不要他祁佑寒如此的为生为死啊。
    多年前他是捅了面前这清逸俊秀的少年,那一剑他还不起,那么多年后的今天,为何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要以这样的苛刻来相对?他不想与他刀剑相向,却也不等于他就能接受他,及他这师兄那些疯狂里的执念。直到听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是何因由,那袭来的目光怆然下有悲伤,却附上了精明锐利的神彩,居然令自己生出了想逃的念头,他这师兄就是爱思爱谋,便是话已说到这份上,自己又能如何圆起?他魏都赋是“心怀他意”。
    “目的?你如今问我目的,那你十来年所做又为了什么?”魏都赋反问。
    “子赋,朝政不比江湖,没有能依持的证据人脉,如何翻的过那宗旧案。”
    “你之后的那两年又去了哪里,蔺澜岛屿吗?师兄,原你瞒我的并不见的少了。”魏都赋上前一步,隔着桌几正视着祁佑寒。“你同北野家又是何关系?你怕了是不是?”
    “真没有想到,北野家外权的势力这样大,连我在蔺澜岛屿两年你都知晓,却为何至今才说出来?”祁佑寒不惧他眼中的锋芒,内心却是惨淡一片,你早知我在蔺澜岛屿被困两年却也不闻不问了两年么?
    “哈哈,我当你有多在意我,不过是一边暗靠北野家,一边却上了龙床!”魏都赋嗤笑。
    “啪”的一声,这一计打的甚至响亮,更可以说是含了内劲。直到是屋外的祁鸣一都惊出一身冷汗。
    此刻,那祁鸣一在寒风中的脸更是忽明忽暗,真是格外的吃惊,格外的“精彩”!毫无疑问,祁鸣一开始怀疑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他那儿子入朝并不是为了要什么光宗耀祖而是要为这人翻案?旧案,是什么案子?魏都赋?难道是魏门一案!那名为魏都赋的男子可是魏门遗孤?可是据说当年并无人生还!
    而此自己站于这侧窗沿,里面的人会不知道?若是他儿子因情绪起伏波动甚大所以没有发现的话,那么那个称魏都赋的男子会没有发觉?那人避而不避,是想令自己看清他儿子的真实面目还是别有用心?这人却还是儿子的师弟?他那儿子对他还有着那些恋慕之情?一派荒唐!难道当年送他祁佑寒去拜师学什么武艺就已经错了?他祁鸣一脑中嗡嗡作响。手指掐于掌心,仍坚持着不动声色的听下去。
    “你魏都赋,什么时候满嘴都是些下流荤话了?你是激我不敢打你,还是定要拔剑相向?”祁佑寒重重沉吟道,“子赋,你可以疑我,但不能怀疑我的用心。北野家并不似他表面那般这些你早知道,朝政宫中有着更多的暗涌,而这些你我并不清楚。如今我不愿再赴当年的意气用事,让万事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为此是需要时间的,这点,由不得你信还是不信了。”
    魏都赋并不在意脸被打的火辣,却重新起了话题,“我今日来,是告诉你,开春清明后,由我这状元郎又身兼御史中丞会在皇帝面前,届时会举荐北野家外权的几位有为之士入朝为官,任三省六部中一些空缺职位,到时还希望太傅您也能多多帮衬。”说完,魏都赋象征性的作了一揖,倒是虔诚。
    “所以,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刻意试探我的?你怕我什么?是怕我一口回绝还是怕我已是无心再为你左右?”祁佑寒低语,难掩心中翻滚着的落寞。“你从始至终都在走你早就定好的路,我再是牵绊不得,你不管不顾了十来年,御史中丞?真正是名正言顺了,铺的道也是宽阔无比。你自是筹谋长远,比起我来更上层楼。”
    “师兄,我话至此。”魏都赋放缓了语气,未等祁佑寒有所动作,忽然跪了下来,“你为我十年筹谋,我却给了你一剑,今后的路我自己走。师兄,我望你能念及我这一跪之下的同门师兄弟的情分,望你不再阻我分毫,在此也望你能放下!”
    祁佑寒瞬间没能站稳,失衡踉跄着双手撑在了桌上,他这是在同自己告别,说白了,就是今后一切都不要他来相帮,也不再需要他。比之那些情短情长,他当真冷血。不过是一场旧年的恩怨别案,面前这个如今低头下跪的人,竟一直是念念不忘,一直是坚定不移。自己如何还能说的出话来?这一跪也正完结着他,祁佑寒!是要他成全!要他放下!那谁来成全他?
    祁佑寒俯首闭目,脑中一片苍凉成空白。心念至此,哪里还能靠岸,背脊早已凉透,湿漉漉的汗渍浸湿了衣服,如今湿冷的贴了一胸一背,孤寒无援。
    此时周围太静,静到无声,如坠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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