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生死两茫茫  第九十八章,且自为谁拾残局(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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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野幽莲看着这人的背影,早已和当年上府书院那个温雅的身姿相去太远,以前那是身无所系的温雅,如今这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心思和事情,总是做不完却依然坚持,总是想的太多不觉疲倦。虽是依然的温雅,但是难见从容,或只是故作从容的样子。那眉宇间。。。。。。除了原有的清逸,更是夺了复杂之色。
    他本该可以一剑挟天下的潇洒,一语破江湖的不羁,更可以坐拥一统江湖,无需这样以窒闷之气和一己之力想清洗一切。比之自己,王逸之在他心中的分量太重,又想那上府书院的话,面前这人说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不死不休。幽莲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念王逸之竟到了这种地步。幽莲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之间,有了敬佩,有了些微的心疼,更是有难解复杂的心绪横亘在自己心头。这已不是一种单纯的情感,也不是一种爱情的模样,这是一种宠,宠溺一个人为其生为其死的执念。这是一种逼,逼自己绝到一丝一毫再不能抱有的妄念。他,何故要如此。
    “幽莲,你照着这图去这个地方,暂时居住,无需担心,也不用再去寻他。”祁佑寒递上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叹了口气问,“曲间衣,你可还要同幽莲一路而去。”
    “我自然是要回鬼朽楼的,也不会去这种地方。”曲间衣一脸不屑说道。想了想又补充着,“当然若是幽莲需要,我便送她一程。”
    祁佑寒再是抬眼看着曲间衣,“北野幽莲就由你护送,此地可说是山明水秀,适合居住,也算是一处少有人能打扰的清闲之处。”
    一切就此安排妥当,北野幽莲欲言又止的神情也终在转身之际没有再说出口。而曲间衣拱手作别时,祁佑寒低声附在曲间衣耳朵旁轻声言道,“你若是喜欢她,你必看住幽莲不要踏出我所绘之地。”曲间衣明显神色一怔,抬眼瞅着面前这位白衣少年,这少年的话说的两袖清风,而那跃然在眼底的了然之色却展现的清明如水,“我此番并不为你,我为自己罢了。记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祁佑寒毫无声色的一手按在曲间衣的手腕上,似乎是使了内力那般,曲间衣脸色复杂的看他,忘了说话。
    祁佑寒淡看那俩个离去的身姿,再是拿过一张纸,执笔写着什么。神情认真。
    “你画的那图,故弄玄虚。不就是我林家福地的老宅嘛。”林胜齐靠在门廊上见人都走了才说道。
    祁佑寒并不抬头看他,却说了话,“我画图只不过是试探下那曲间衣的心思,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怎知他是不是另有所图。”
    “结果呢?”
    “结果就是我送他一份美满的爱情。将来说不定他要感谢我。”其实那地方不过是林家福地的老宅,也是林胜齐曾和祁佑寒说过的一处娴雅居所,因为临近的几个小镇均是普通百姓,当地官府又是廉政爱民的典范,至于这宅子为何一直无人居住,其实也是因为离林家福地太远,又因为周围没有任何可以经营的产业,山山水水人家,只适合养老。
    而今,这地方却又是最佳的藏身之处,没人会去注意。至于为何要兴师动众的绘图,只不过是试了下曲间衣这人。那一刻,这名男子是殷殷着看向幽莲,更是有一种难得的轻松安心。于是也就知晓了曲间衣的心思,得一处地,得一份为他人的心安,得一人,得一份为自己的心定。
    “祁佑寒你这样算计一切终有一天若被人算计了去,你又要如何自处?”
    “我么?我早就是不得好死的人,又有何妨。”祁佑寒缓缓笑道,“你如今抽几个比较老实又安稳,做事利索的也去那处,毕竟需要有人去打理。切勿张扬,你爹你若能瞒倒是不妨扯下谎。”
    “祁佑寒,你也要遣走我?”林胜齐升了一丝愠怒。
    “未免节外生枝,这事还真必须由你亲自跑一趟。”
    “下月就快到了,那无琊山巅,你可是要一人而去?”林胜齐思索了下,问道。
    “我一人?怎么可能,但是你也不能去。在你家老宅等我消息,你的毒自然会帮你讨来解药。”祁佑寒想了想道。
    “我林家福地如今好坏也是江湖上的一方势力,如何可以避走他乡?”林胜齐故意拿话压他。
    祁佑寒终于折好信,塞进信封,落了款,继续道,“你林家福地今还能得些许平安不过是仗着众人对鬼朽楼还未知根知底,你的这些势力,即便是杀了雁归南和毕锋根本没有丝毫作用。而且,那俩家主又非你所杀,你若一意揽在自己身上,莫让我即刻就断了你我的情谊。”这人说话就是这样,思路清晰,冷意一层层,又是这样无情。
    “好了林胜齐,你有的和我争执,不如想想如何赶在幽莲到达此地时先行准备起来。哦,对了,带上那个孩子冷珺娄。守好你们世家的秘密。不然江湖又要掀起新的风雨。”
    林胜齐知道再说无意,不禁问道,“你这信写给谁的?你下面又有何作为?”
    “这信是家书,自然往洛阳林苑去的。我下面要去掀宝玥钱庄的招牌。”祁佑寒一抹笑意狡黠的蓄在唇边。
    “你要找那个幽莲说过的什么北野慕?北野家外权掌权之人?为何是宝玥钱庄?”话一出口,林胜齐又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喃喃自语道,“在去明月峻歆阁时,沧江上那艘尾随的船,对了,船上不正好有一人叫什么慕先生,难道是他?”
    “八九不离十。”祁佑寒轻叹了口气,遂准备结束对话,执了剑推门,即刻就准备启程。
    “祁佑寒,你这么急,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我的?你若不说清楚,我就不去什么林家老宅行保护之实。”
    祁佑寒回头看着林胜齐,“我可没说让你去保护,不过你要这么想最好不过了。”祁佑寒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然下一刻却蓦然冷了神情,严肃郑重的说着,“再说一次,无琊一战,幽莲不能去,你也不能去。不要问原因,一旦你们去了,我不但会杀了你们,我还会被你们这群人拖死,因为我惜命的很,所以你们最好别去,一丝妄图想蒙混过去的希望都不要存。”祁佑寒看着林生气震惊错愕的神情,继续道,“你可以衡量一下我这话的真假,但是记住,人生只能赌一次,但是你林胜齐,上有家父却还无后,还有家业要继承,以及一个还要守上个百来年的秘密。你根本没有赌的资本。所以----,我话已至此,你自己斟酌。”
    “等等。”林胜齐低低喊道。遂祁佑寒停下脚步,却并不回头。“值得吗?”身后传来了仅仅这样的句子。却因为蕴含了太多的深意,所以此刻听来,包含了太多的情愫。有悲悯,有疑惑,有担忧,有猜忌,有讽刺,更是有着复杂到本来就是一句答案。
    这三个字提过的人不少,祁佑寒自问,值得吗?
    “林胜齐,有些东西即便是远远看着也是好的,但是若消失了,生命又将何以为继?人活一辈子,我祁佑寒从来不会忍辱负重,也不会顺其自然,更不会听天由命。你问我值不值得,我只能说你并不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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