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阳才绝祁佑寒  第六章:谁听十三弦者音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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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八、九月份,正好也迎来了这届的画舫十三弦的评选,整个江面波光粼粼。船只都已张灯结彩。远远望去似一条巍峨的长龙,又似江山点缀其间的笔墨,天上人间。
    这评选活动也不是一天之内就能结束的,接连是要举办十三天。这头几天都是评选最为亮眼的。因为画舫第一弦的扶苏公子便是一大热门,看其能否仍然继续坐拥这一船的财富和名望。只见那最靠近岸边的船只上,莺莺燕燕的歌舞和觥筹交错之声不绝于耳。整条船都装饰上红绸彩条,船头树一面旗,挂着两字,写的是:琴柳。清晰的表明了,以琴会友,柳甘逸。
    于是一场名唤“弦月宴”的盛典便在今晚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当然,荣耀的地方就有争斗,果不其然,今年的宴会更是人声鼎沸。日暮还未偏西,取名为“流光碎影”的船上已经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这次你的对手很强,至少有两人不落你下,你还想取两弦,有难度。”说话的男子正是洛阳第一才子魏都赋。正吃着桌上的花生米。
    “你不好好待在北野府准备科考,今夜跑这边来做什么?”柳扶苏斜靠在软榻上不紧不慢的喝酒。这是船上雅室,也就是柳甘逸私人的休息之地,抬眼看出去,外面的天已经一层层黑了下来。江水潺潺,船身一晃一晃。甚是惬意。
    “为你捧场,不要扫我兴。”子赋看着热闹的外间场景。他们所处的地方,正好可以览遍整个船只大厅,而大厅的人却很难发现他们。隐匿的很妙。子赋看着面前的人,的确他就是祁佑寒,也就是此刻坐上这画舫十三弦第一人的扶苏公子,柳甘逸。
    此刻的祁佑寒穿一身宽大的红色长衫,如血般的红艳,泼墨似的发披散在身后只一根红色绸带系住。眉宇间绘了一朵五瓣桃花。唇色点过胭脂,白皙的肌肤当然就不需要再施任何脂粉,衬的面若桃花,不禁令人黯然销魂。极为女相的妆扮也不知是为何,特意彰显着与众不同还是出自对容貌的自信。如此的模样,只能令人用两个字来形容,妖孽。那双眸子里流转的狡黠,竟是多年未曾变过,却总是给人一种被戳获在手的感觉。
    “我真怀疑你这是在勾引,你想勾引谁。”子赋瞥了一眼。
    “勾引一切为我所动的美色。我此刻不扮成如此娇艳妩媚动人,怎配的这画舫第一人的称号。”子寒一手玩着自己的发丝,一边看向窗外,月色朦胧。
    “我看你是怕被人认出,毕竟今夕不比往日,来的人甚多而杂。不如还是带上面纱。”魏都赋双手抱胸,惬意的靠在软榻上。
    “厌倦了。”
    “厌倦了还想取两弦,你这厌倦可真是好的很。”魏都赋喝尽杯中佳酿,起身准备离开。
    “状元让我可好?”祁佑寒淡淡地开口。
    “凭本事拿,我不送你。”子赋矗立在门口,停顿了下。
    “你还是这般执拗。那好吧,我让你拿状元。”祁佑寒叹了口气。
    谁知下一步,魏都赋折返了进来,捉着子寒的媚脸,染了一丝怒意,“别惹我,你懂的。”然后消失在了画舫。
    祁佑寒看着这一室的空明,愣了下。想起刚才那人最后一刻的眼神,这又是何苦。莫名的对话结束,祁佑寒整了整衣,拿了七姬琴,便撩开了帘子,步入繁华中。
    今年与他竞争的三人,其中两个历年便是对手,他到是不怕,只是那末尾坐了个玄色长衫的人便不知是谁。嘴角微微泛着笑,今年好似很有趣。
    一袭飘逸的红色长衫逶迤,他从楼上抱着琴走了下来,所有人瞬间都不说话了。痴痴地看着他。有些人是初来乍到,有些人慕名而来,许许多多生面孔也微微让祁佑寒蹙了下眉。洛阳何时引了这许多人。他不说话,按习惯,放下琴坐在了船厅最前面的台上,于其余三人分式坐在了一处,只是此刻的位序,自己在最前面,其他三人则依次坐在了他身后。只是那袭红衣太过耀眼,这根本就不用比了,红色的衣衫已经衬着他便是这十三弦第一人,扶苏公子,柳甘逸。
    “各位,按规矩,比试现在开始,首先由现任执掌此船的弦者先为大家拂琴一曲。稍后便会以辞令,笔砚及文章上过手一二,题目均是由在座诸位出的,历年都是即兴的歌词曲赋,比的就是反应和肚子里的真才实学。如果大家不满意是尽可以继续出的。”祁佑寒最是讨厌这画舫十三弦的大掌柜,每次这第一弦的比赛总是要弄到很晚,非得大家都尽了兴,才肯放人。他不耐烦的瞟了面前人一眼,那大掌柜只当没看到,嘻嘻哈哈的于众人又说了些话,便当真开始了。
    周围的声响在祁佑寒拨弄着几个音阶的时候静了下来,这人便是柳扶苏么,看着倒是有几份眼熟。只是这边坐的太远,实在看不清那脸,仅仅是那眉心的红色桃花瓣太过妖异妩媚,也不知此刻掠去了多少在座之人的身心。
    霍天玄穿着普通的便服也混在人群里,他身边跟着林乐公公。今天出宫可是盘算了好一阵子,这样子的人也要考科举,霍天玄不屑的眯起了眼,是不是要把他的朝堂也搞成这般风情万种,不禁冷了面,森然恐怖的样子。说实话,他是有点后悔这样兴冲冲的跑出来,因为这种地方真的很不适合一个帝王来观摩,观摩一个市井之地的繁华。太可笑。因为已经无趣,他便示意了林乐准备走,然就在这时,周围的烛火被熄灭,整个画舫此刻只留了船厅台前一抹光亮,令人忽然有一种静谧四散开来的感觉,众人均看不清正位之上那人的脸面,看不清周围,然船外泛进的月光洒在了台上,此刻也正巧洒了抚琴之人一身的银色,淡去红色长衫的鲜亮,变得柔和,变的冷然。
    琴声此刻悠扬的泛了起来,初刻如清风扶湖面,如雪融大地,是温和,是安详,是一种平淡里的时光,是沧海沧田的浩瀚。之后便如风卷残云,风雨欲来,劈天盖地,如大漠上铮铮铁骑,如西关楼月沙场拼搏,是一种磅礴,是高山流水的激昂。再往后似一切又要归于平静,但却是不舍的,是遗憾的,是洪荒久远之后的孤寂,是万人皆醉我独醒的怆然。不禁令听者感慨万千。
    琴声已经停了许久,祁佑寒双手依然抚过琴弦,却不发一声,众人似着魔一般也不做任何声响,终于从祁佑寒身后传来声音,“果然是洛阳第一弦柳扶苏,这一曲《枉凝眉》,今后怕是没有人敢再弹了。在下是金陵人士,本意是想来会会柳扶苏的,如今自认不如阁下,就此告辞。”说完,便飞身出了画舫。祁佑寒一句话都没讲也来不急讲,那玄衣男子便消失不见了。
    那么接下来的比试基本都变的无趣,因为这个位置在座的各位都已默认还是他柳甘逸的。无人能夺。霍天玄看着周围再度燃了亮光,通明了起来,再看台前那人一一认真的与人攀谈一二,怎么都觉得好似在敷衍,既然这个柳扶苏觉得是无趣的比试,他还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真是令人生厌。对,就和那个自诩断袖君的人一样,令人生厌。起身,拂袖而去,此刻柳扶苏正巧也望向了自己这方,再次相对,顿时怔的两个人都瞬间收回了目光。
    祁佑寒片刻震惊,片刻后窃喜的笑,风流自生。而霍天玄想的是,这断袖君的身份还真是多。难怪柳甘逸就三个字。这下,朕倒是真期待科考了。
    之后的比赛也算是精彩,果然这名噪一时的画舫十三弦当真是一个极乐之地。把文人雅士吸引的七七八八都入了内。才情天下皆知的,便是那柳扶苏,他这一次连夺两弦弦主,分别是七姬琴和天运琵琶。画舫十三弦,能夺两弦的人,估计天下很难再有了。于是很多未出阁的女眷都纷纷央求着问他柳公子婚配与否。这柳甘逸便成了多少女子心中第一郎君的人选。不管他是妖异妩媚身如女子也好,还是白皙俊逸柔弱书生也罢,自是那一股风流成性的样貌,已令人失了魂。
    如今,更是盛传着今年十月的科考状元郎到底是洛阳第一才子魏都赋还是画舫十三弦第一人柳扶苏。而这两人彼此之间似乎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有当年北野君之首的女儿幽婵是在船上捉到的魏都赋了,于是那些茶楼说书人又开始杜撰各种暧昧难辨的真假情事,害得如今魏都赋已不出北野府,天天窝在府内只读圣贤书,而柳扶苏依然在画舫里谈笑抚琴,夜夜笙歌。这样的感觉总是给人太过暧昧,又弄的人心意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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