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前可死过人啊！”女人很激动，表情把所以人都吓住了，“一群女的，都是上吊死的……王婆是被附身了，一定是！”
    旁边有几个人拦住她，避免她再胡言乱语。不过很多人都刻意在想她的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有意无意地看着身前的小树林，它那个十分悲伤惊悚的过去在村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从来也没发生过什么，经她这么一说，也不得不让人有些联想了。
    “……别胡说。”黄村长有些许的生气，他一项不喜欢别人拿谣言说事儿。前些日子村里闹鬼的事在陆雨宁他们来了之后刚刚有点平息了，现在又突然死了个人，他不用想也知道村民们的反应小不了。
    那个中年妇女显然没有消停，只见她指着吊死王婆的那棵树，道：“那怎么解释她是怎么上吊的……这树枝离地面少说两米，人能飞上去吗！”放下王婆的都是个高胆大的男人，的确需要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才能勉强把她拉下来。而在她上吊的那棵树下，并没有椅子一类的东西可供踢倒……王婆是怎么把自己吊上去的？！
    所有人对这个问题吓傻了。难道真的有鬼吗。
    “用这个呢……”田辛蹲在树下，用力抬起地上的一块儿大石头，虽然吃力，石头还是很给面子地横过来了，众人吃了一惊，这块石头长宽差很多，但并不是圆不溜秋的，棱角分明，看上去更像个长方体。“竖过来虽然不稳，人踩上去应该没问题……”这石头土灰土灰的，不是很起眼，又是在树干后方，才被忽略了。
    先前那个妇女声音弱下来，但她坚持林子里有女鬼，还说村里闹的鬼就是那些吊死的女人。
    “好了！都吵什么……搭把手，先把尸体运回去。其他人也别看了，先回去吧。”黄村长叹了口气，命人准备棺材和其他要用的东西。王婆孤苦伶仃一个人，挺不容易的，别人也没说什么办事去了。
    “不是自杀。”洛林平淡的口吻从陆雨宁耳边传来。
    她吓了一跳。
    只见他站在没人的空地上，刚刚人多，陆雨宁可能没注意到。
    “高度不够。”顺着洛林的目光，陆雨宁重新直视那块儿大石头，“石头？”
    洛林的视线很快放到田辛身上。
    “他编得挺辛苦。”
    “……”
    仔细一看，那石头其实不算特别大，再加上王婆个儿不高，陆雨宁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会儿，好像真有点儿悬。她随即明白为了防止大家胡思乱想，田辛随便编了个“自杀工具”的罪名给那可怜的石头。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它是在树后被发现的，应该没有人死后还帮忙搬回去的。
    幸好还没人注意，不然解释不清了……不对！
    “不是自杀……那真是附身啊？！”
    “也不是。”洛林跟平时一样，平静又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好像死没死人跟他没关系，伸出手来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陆雨宁很想过去帮他整，然后拽着他的领子：有没有人性！有没有人性！
    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洛林抬头，“我没感觉到这里有所谓的女鬼。”
    “没有么……”陆雨宁垂下头。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
    “我就是有点儿不解，又不是自杀，又跟这片林子里上吊的女人无关，王婆……挺可怜的。”陆雨宁道，“不过我到现在倒是真没遇见过奇怪的事情……如果眼前这个树林里有鬼，我应该能看到吧。”
    “也不一定……”洛林道，“正常的不会白天出来找死。”
    陆雨宁没搭话，突然扭过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洛林懒洋洋地扫了她一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咽回去。”
    陆雨宁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她一直觉得王婆挺热情的，尽管只相处了半天，她对王婆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总觉得这样一个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但如果说洛林认为她不是自杀能让自己觉得有些吃惊，那又轻描淡写地说她身边没有任何女鬼的气息就让她很不解了……除了这两种，还有别的答案吗？
    洛林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分不出他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跟自己说。
    陆雨宁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做对了，那就是宁可让村民们觉得王婆是自杀，也不能再让他们胡乱猜测，劳身劳神。
    黄村长看着陆雨宁在一旁自言自语了半天，确定她身边半个人都没有，就想过去问问她是不是吓着了，让她别害怕。他刚迈开退，陆雨宁自己就走了过来。
    “村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黄村长愣了一下，道：“没……这事你就别管了，村里自己能解决，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吧，哎……”陆雨宁也不推迟，她知道自己去帮忙可能会越帮越忙。
    带着一大堆的问题，心情颇为凝重，人一烦躁，困意又席卷而来。
    过两天去送送王婆吧。
    她想着，叹了口气，叫上心思同样沉重的田辛和刘子威回去了。
    一回到屋里，陆雨宁跟一下子脱了力似的，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砸在床上，发出“吱呀”一声。半个多小时前，她的心情跟现在同样遭糕，只不过内容不同。那时候，她烦被人吵醒，现在，她什么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