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京都一别成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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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牧河一驿耽误了行程,早他们一步的赵兵已经在傍晚抵达历阳城,好大喜功的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催战迎敌。项凌云苦口婆心的给他分析敌我双方实力,可他一意孤行并拿他监军的身份压制项凌云,无奈之下项凌云只能服从军令出战。
第一战宗政很快取胜,而且胜的特别容易,自以为是的赵兵尝到甜头后再次催战,项凌云知道这是银野下的套,一再讲述可能是陷阱不可迎敌,可是赵兵并不听,而且一次比一次派的人多。项翊阳也察觉的敌军的计谋违令拒绝出战,结果被赵兵杖打三十军棍,至今还在榻上下不了床。
首战告捷的消息很快传到京都,太后为此还特意嘉奖了颜行明。当众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时,户部尚书韩大人似乎看到暴风雨的来临低语了一句:“哎····恐宗政再无安宁!”。果不其然,私下颜行明故意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讲述长孙一家如何不听军令,闭关不战的事情。没有一点军事头脑的太后听了改编后的信息当即下令免去了项凌云大将军的头衔,改由赵兵监管。
皇上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连夜派人追赶懿旨,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懿旨很传传到历阳,银野得知后认为时机成熟,将士气正旺的三十万铁骥驻扎历阳城外,只等赵兵再次主动出击一举歼灭。
“爹,孩儿不明白,我们为朝廷出生入死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这仗孩儿不打了”项翊阳算的看出来,这个赵兵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一点头脑都没有,若被他掌了军权,就算不战死沙场也会被他活活折磨而死。
“不得胡说,我们是宗政朝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阳儿,明日你带着这封信偷偷溜出城,想方设法把信亲手交到皇上手上,老臣相信皇上看完会明白的。”
“爹,孩儿不走,孩儿要和爹在一起”
“阳儿,难道连你也要违抗军令吗?”
“吆!吆!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项将军啊!哎呀!你看看我这脑袋就是健忘,项将军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了,你的话还是军令吗?”赵兵得意洋洋的走到项凌云身旁,哈哈大笑起来。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人看到想作呕。盛怒之下的项翊阳气不过一拳打在赵兵脸上,他早就看不惯赵兵的那副猥琐的模样,反正赵兵早就记恨于他,既然打那么就好好出出气,一拳哪里解恨,项翊阳正准备再补赵兵一拳却被项凌云喝斥住“阳儿···住手”
“来人呐····快来人呐!~好你个项翊阳竟然敢殴打监军,快···快给我拿下他”赵兵一只手捂着被打的半边脸一手直指项翊阳的脸愤恨的吼着,一群侍卫听讯后都闯了进来只是谁也不肯先动手。
“都愣什么?快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的项翊阳拿下”赵兵见侍卫们都不动弹,一再催促着,其实赵兵还是有点畏惧项凌云的,若不是他监军的身份,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若此嚣张跋扈。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项翊阳剑眉一挑,喝斥着进来的侍卫兵。
“赵大人,小犬无知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不要于他一般见识”项凌云深知若让项翊阳落到赵兵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不得不低头。
“哼,无知?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想让我饶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你跪在地上给我磕个头,这事就算了,否则军法处置”
“你····”项凌云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他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君王还没有跪过什么人。如此大的羞辱让他如何能接受。
“怎么?不乐意?来人呐····”
“等等,我跪,我跪”项凌云缓缓的走到赵兵身前颤抖的双腿一点点向下弯曲。谁又能知道就那么几步对项凌云来说是多大的跨越,是他花费了对少毅力才做到的,想他项凌云东征西站就算长剑砍伤腿也未曾跪倒,如今却要跪一个卑鄙小人,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爹,不要,不要啊!”
“爹,对不起,都是孩儿的错,爹····”
双臂被人控制住的项翊阳,只能眼睁睁看着年过半百的项凌云跪在赵兵脚下。悔恨的泪水瞬间滑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哈哈····堂堂的常胜将军也不过如此嘛!哈哈”赵兵也顾不上脸上的痛感,仰首哈哈大笑大摇大摆的离开营帐。那一刻没有人知道项凌云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没用人能体会他的感受。
翌日一大早,项凌云便接到赵兵的军令,已经不是大将军的项凌云不的不服从命令~~~出城迎战,埋伏在城外三十万银野大军等的就是这一时刻,项凌云和一万多名战士刚出门不到五百米便被冲杀上来的银野的三十多万大军团团围住,历阳城顿时烽烟四起,战火纷飞,赵兵见银野这次动真格的了吓得直哆嗦,不仅没有派兵支援反而下令紧闭城门,孤立无援的将士们看见身后的城门正缓缓关闭纷纷没有了士气。以前被围困时,心底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来源于援军,现在他们连一丝希望都没有了,心也寒了。看着城下宗政士兵越来越少,项翊阳手执长枪一会看看城外一会看看时间不停的来回走动,心都快急吐血了。无奈之下不得不再次恳求于人,态度十分诚恳。
“赵大人,赶快派兵支援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也不能拿我们一万多名将士的性命来赌气啊!赵大人,项翊阳恳请您下令派兵支援”城楼上的赵兵看着城外血流成河的样子也慌了神,他也害怕城门一开银野趁机攻进城危及自己。项翊阳见赵兵有些动摇继续道“赵大人,快开城门出兵吧!再不增援就迟了,一万多名将士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上了,赵大人”
“可是,城门一开,银野若是攻进来,大家谁也活不了,所有这城门不能开”
“赵兵,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哼!”项翊阳见增援无望,赶忙召集所有旧部署,这些人大多是跟随项凌云东征西讨多年的老兵。
“大将军被困城下,大家有目共睹,若是愿意随我项翊阳出城迎战的准备准备出城,若是不愿意出城的我项翊阳也不勉强,更不会责怪于大家”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我们誓死跟随项将军”
“对,誓死跟随项将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一时间众人皆纷纷响应。项翊阳带着一万多名战士强行出城,他们前脚出了城,赵兵后脚让人关闭城门,项翊阳听到城门关闭声后驻步片刻,深呼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赶赴百里之外的城郊,陷入战局的项凌云满身是血,胳膊上背上多处刀伤,鲜红的血液沾染了银白色的盔甲很亮丽显眼。
两军打到相持阶段,项家军被银野围困,大家背靠着背手执长枪警觉的看着四周随时可能杀上来的敌军。“项将军,只要你愿意弃械归顺我们银野,我们督统保证项将军还有您的士兵安然无恙”
“哼,休想!我项凌云生是宗政的人,死是宗政的鬼,怎可归顺于你们?”
“好,枪上见高低”童允语罢又与项凌云大战几十个回合。开战前侯樱交代过要活捉项凌云,他的最终目的是----劝降项凌云,个性强烈的项凌云怎么可能归顺银野。十分惜才的侯樱又不忍心杀他,这也是项凌云为什么可以坚持到项翊阳赶来的原因。
“兄弟们,随我上,杀···”项翊阳带着一万多名死士冲破胡军防守线与阵中的项凌云汇合。
“阳儿,你怎么来了?”
“赵兵那个混蛋拒不发兵,孩儿只能带着这些兄弟来了”
“糊涂···”项凌云还没有来及把话说完,敌军便蜂拥而至。大家只能投入战斗,当项翊阳走出城门那刻起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少将军快护送将军回城,我们来挡住敌军”其中一个将士说罢挥枪拦在项凌云与项翊阳身前,像老鹰一般展开雄健的双臂保护着身后的人。
“爹,快走!”项翊阳拽着项凌云向历阳城撤退,项凌云眼睁睁看着那位将士为救他们脱身而被乱箭穿身。项凌云眼看将士们一个一个倒下,心就像被刀绞般疼痛难耐。在生与死之间他做不到对兄弟手足弃之不顾。每每看到兄弟们倒下一个,心就痛一下,先是孙武,后是刘鑫,再是周山,太多太多的老朋友在这场战役中壮烈牺牲。作为他们的将军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后退。
“阳儿,快走”项凌云推开项翊阳,转身折回去救那些跟随他多年的老兵。双拳难敌四手,项凌云很快被围攻,身受八处刀伤。
“爹”项翊阳顾不了那么多放弃逃生的机会折回去,趁机从背后一枪刺死正和项凌云搏斗的银野将军。
“玉柯将军,既然你们冥顽不灵,休怪我们无情,弓箭手上”一时间项凌云与五千多名将士被弓箭手围的水泄不通,现在他们是插翅也难飞了。
“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无孔不入,五千多名将士瞬间葬身箭海,项凌云,项翊阳抵挡一阵后不幸身中数箭,项凌云用尽全身力气将长枪插进染着鲜血的土里,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项翊阳的手臂,依依不舍的看着京都城方向,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就这样那对身影永远定格在那片他们用生命守卫的疆土之上,直到死也未曾倒下。
“不要····谁让你们放箭的?”等童允赶到时,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如果你站在历阳城城上就可以看到那两具屹立于风中的尸体,项凌云的两万多人全军覆没,银野虽胜,却损失九万多人,消息传到历阳城内,全城百姓纷纷掩面而泣,流下敬畏的泪水。他们心中的保护神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
当依一和宁夜赶到历阳的时候,那里已经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根本找不到一片净土,由于傍晚时分下了场大雨,整个历阳城成了乱葬岗。依一一头扎进人堆里寻找那两抹熟悉的身影,血混合着雨水溅湿了依一干净的银色长衫,不停翻搬尸体的双手早已破烂,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哪些的哪些士兵的血。
“爹,哥。你们在哪里?晚晴来看你们了”
“爹”
“哥”
“你们到底在哪里?回答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就在这里,哥,爹”依一疯狂的翻搬着尸体,喉咙也因频繁吼叫而变沙哑不堪,最后直接累到在尸体中,双手已经感觉不到痛,白皙的脸庞沾染着血渍,长衫也被雨水弄湿紧贴着身体,乌黑的青丝贴着额头,狼狈至极。
“够了,你清醒一点,这里不可能有生还者”宁夜实在看不下去依一如此自我折磨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吼她也是最后一次吧~!
“项晚晴你不要再折磨自己,这样做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看到泪流满面的依一宁夜心里莫名的惆怅起来,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会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失去理智的依一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一把推开宁夜,干燥的喉咙里发出一句沙哑的声音“滚,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啊!”这是也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失态。而且还是这么没有理智的失控。
依一跌跌撞撞爬起,猛然抬首间一对熟悉的身影屹立前方,身上无数支箭让人触目惊心,希望在此刻变为绝望,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依一使劲全身力气向两座人雕跑去,遍地的尸体让她连摔好几次,跌倒了再爬起,没走几步又绊倒,然后又爬起来。短短五百米却如隔万水千山。依一沾满血渍的双手抚着项凌云紧握项翊阳的手。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依一不敢想象这些箭射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更不敢想象他们在临死前到底在想什么?依一举起颤抖的双手将他们的双眼合上,眼睛紧闭大颗大颗泪珠滚落下来!
“爹,你怎么狠心丢下晚晴一个人,你说话不算数话。”
“哥你不是答应我会把爹平安带回来吗?你为什么要食言?是不是晚晴哪里做的不好惹你们生气了,所以你们都不要晚晴了,呜呜(>_<)”
“爹,哥,是晚晴不好,是晚晴不好,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爹···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呜呜~~~~(>_<)~~~~呜呜”
“项晚晴你给我站起来,看清楚他们已经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他们唤醒”依一根本不听宁夜的话,搬开地上的尸体,清出一条道路来,又折回来站在人雕面前自言自语道“哥,爹,外面天冷了,晚晴带你们回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依一单薄的身体架着两具尸体还没有走两步便倒在血雨中,跌倒了又赶忙爬起来扶他们,纤细的小腿淤青数块。如果身体的疼痛可以让心痛的感觉减轻,那么她宁愿自我伤害。
“爹,哥,对不起!晚晴弄痛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散乱的头发紧贴在脸颊上,湿透了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尽管如此她的手依旧死死抓着那两具冰冷的尸体不愿意松开。看见此情此景的宁夜再也说不什么劝慰话,死人对他来说不足为奇,因为他的双手也沾满血腥,也从不会考虑那些死者家人的感受,在依一身上他看到了久违的亲情,生在帝王之家的他一出生对亲情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宁夜实在不忍心依一这样自我折磨下去,一掌将她打晕带回历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