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绍在床头的小护栏上抖了抖烟，抬眼正视他道，“现在的我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连自我都摒弃了吗？”常小霖慢慢往南子辰那边挪了一步。
    挪步的动作虽不明显，但还是被应绍看出来了，他微微笑了，笑得有些轻蔑。“想逃？”
    常小霖摇摇头。只见在他原来站的位置，一个人影慢慢显现出来。他是背对着应绍的。整个人呈现一片灰暗的阴影，但应绍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人。
    那个背影，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然而，那人并没有理他，只是对常小霖道：“为什么要把我逼出来？”
    “如果不是自愿，我怎么可能做到？”常小霖耸了耸肩。
    方远微微叹了一口气。
    “哥。”身后的人颤巍巍地开口。
    方远回转头去，只见应绍看着他，激动得近乎不能自持。“我说过，不要再找我了。”方远道。
    面前这个人，他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最艰难的时刻相互扶持，本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了，却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事情之后，小绍也出事了，然后他遇上一个人，问他愿不愿意替他去死。那样的事情，他怎么抉择？然而他选择了愿意。为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可是从来一次，他依然会这样选。
    “哥。”应绍喊着，上前一步。手微微向前伸，然而半响，又无力地垂落下来。他摸不到的，这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别再这样了。你该有正常的生活。”方远轻声道。对这个人，他是怜惜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躲着没有见他，也是因为不想再看他这样继续下去。
    “可是哥，你应该活过来，活得好好的。”应振几乎在嘶吼了。
    常小霖好像明白了什么。那时候为什么方远会想要夺舍？其实这根本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要做的，只是想要他们发现这件事，然后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劝应振。为了不让事情对应振有影响，他甚至不惜现身也要阻止警方发现那具尸体。
    只是手段稍微暴力了一点。常小霖挑了挑眉。
    “你还不杀了他？”一个微甜的女声在众人耳中响起。空中出现了一个粉色公主裙，裙摆微微飘动的妹子。
    应绍身体一震，回过头去冷冷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个妹子似乎有点眼熟。常小霖想了想，恍然大悟，这居然是那天和陆阳在餐厅约会的妹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飘在空中，穿越了吗？
    为毛情况越来越复杂？
    “你不动手，那我来好了。”妹子说着，越过两人直接超常小霖冲过来。常小霖甚至可以感觉到凛冽的杀气迎面扑来。
    躲不开，躲不开。已经是极限了。南子辰在旁边，不能闪，否则一定会误伤。
    “等等！”常小霖喊道。
    没想到妹子真顿住，她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他赌对了。无言的搜寻者这个身份可不是白来的，即使是想要杀他的势力，也一定有许多人想要从他这里获得各种信息，或是寻求帮助。
    要不然，就凭他这吊儿郎当没武力没灵力的人，怎么可能在地狱那么坑爹的地方活下去？
    “他还伤着。得把他先挪个地。”常小霖说着就去扶南子辰。
    “你都死了还管他？”妹子眼里露出嘲讽。
    “不多连累一个也算积德了。姐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看我快要死了，好不让我达成这小小的心愿吗？作为报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内部消息哦。”常小霖很陈恳地弯了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