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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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姜辉便时不时地打电话给沈蓝。沈蓝知道姜辉从曾瑶那儿拿到她的手机号甚至还有她所在的学校地址,她一方面愤愤地咒骂曾瑶一方面对姜辉的行为无可奈何。她现在只能找借口推迟与姜辉的见面。
因为一向没人打电话给沈蓝,但最近她的手机频繁被光顾,颜敏芝很好奇,想要探个究竟又总是被沈蓝敷衍了事。
一日,中午下课后,其他学生纷纷收拾书本奔向食堂,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沈蓝和颜敏芝。
“不要生气啦!现在食堂肯定有很多人,我们就算到那儿还要排队呢!”沈蓝慢悠悠地收拾书本,却看到一脸幽怨的颜敏芝。
“不是这个原因。”颜敏芝忽地收起幽怨的表情,靠近沈蓝,“刚刚在课上,你跟谁发短信呢?还有,这几天,谁总是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没有!”沈蓝拉好包包的拉链把包挎在肩上。
“我不信!沈蓝你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我好歹在大一时谈过一次,还算有经验。”说着说着,颜敏芝凑得更近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蓝,“那个男人是谁,我帮你考察考察!”
沈蓝看颜敏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只好叹了口气,“是姜辉!”
“WHAT!”颜敏芝惊讶到说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英文单词来表达此时她内心的惊讶。
沈蓝白了她一眼,向门口走去,“走吧!路上我再仔细跟你说。”
从沈蓝刚才所在的教学楼前往食堂,要经过一条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的小道,春末夏初的时节,梧桐树的枝叶泛着青绿色。
小道上,两个女生缓步走着。到了大学之后,两人一起相处的时光也伴随着一些成长。很明显的是,两人比以前似乎更漂亮了。这或许是因为皮肤更白皙,体重减轻了,或许是穿衣搭配什么的更有经验了。不过,至今两人在穿衣方面不约而同地倾向于休闲装。至于鞋子,因为个子不高,颜敏芝比沈蓝更频繁地穿高跟鞋,所以现在她穿高跟鞋如履平地。
快走到食堂时,沈蓝才不紧不慢地叙述完姜辉引起的狗血事件。
“哇,幸亏没上床,要不然林书敏亏大发了!”颜敏芝说话带着些许冷嘲热讽的语气。
沈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现在,我可麻烦了!”
“这倒是,不仅姜辉会找你麻烦,林书敏也会。”
“什么意思?”
“如果林书敏知道你跟姜辉纠缠不清,那她会怎么想呢?”颜敏芝露出满是无奈的样子,“奇怪,你笨成这样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
沈蓝无话可说,只是紧皱眉头,思索起来。
“曾瑶是不是跟你有仇啊?她这么做很容易让林书敏误会你,你居然还答应她了!”
还是无话可说,沈蓝转身进了食堂,颜敏芝在她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过去。
沈蓝对曾瑶从一开始就没好感,但是因为曾瑶除了与书敏成为好朋友这件事就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所以沈蓝对曾瑶一直是没所谓的态度。如今,颜敏芝的一席话叫沈蓝认清了一些事,自己无心对曾瑶,但曾瑶却无情对自己。曾瑶的举动让沈蓝觉得有点儿诡异。
还有书敏,沈蓝一想到书敏可能得知自己与姜辉的关系,就感到不安。沈蓝很清楚她与林书敏不可能回到高中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但纵使如此,就算是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林书敏。
决不能让书敏讨厌自己,晚上沈蓝一个人呆在宿舍,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慢慢,纠结的表情褪去,沈蓝下定决心拨打了林书敏的号码。
“喂?书敏,是我,沈蓝!”接通电话后,沈蓝立即说道。
“哦,我知道,怎么了?”
“我听说你和姜辉分手了?”
“嗯!”
“那,你还好吧?”问出这个问题时,沈蓝感觉自己心跳“噌噌”地加快了速率。
“嗯,其实没什么的。”电话那头,林书敏轻轻地叹了口气,嘴唇轻抿着,微微泛白。
“这周六有空吗?我想去找你,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沈蓝鼓起勇气。
“我想出去逛逛,所以我去找你吧!”因为姜辉,林书敏一直感觉呆在宿舍里教室里闷闷的,她现在很想出去散散心。
两人约定好时间地点后,就挂断电话。
“是沈蓝?”学校亭子里,一直陪在林书敏身边的曾瑶不太肯定地问书敏。
“嗯,她说要跟我解释一件事。这周六中午我去她学校后门找她,正好出去转转!”林书敏嘴角微微上扬,黑夜里惨白的路灯衬托她的头发越发乌黑亮丽,有如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曾瑶看看书敏,又把眼睛转向别处,“哦,这样啊。不早了,那我先回家了。”
林书敏与沈蓝之间总有一种叫人嫉妒的无法分开的情感,这种情感对于林书敏来说只是友情,对于沈蓝来说也许就不止友情了。坐在回家的车上,曾瑶想了很多。她想让林书敏只能依靠她,亲近她,也许自己还是有机会的。车窗外,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曾瑶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姜辉。
周六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一大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后来雨势渐渐变小,却没有停雨的势头。
沈蓝正坐在宿舍里发呆,突然手机响了,是姜辉。
“喂,什么事?”沈蓝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现在在你们学校后门,你出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令沈蓝不安的声音。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想你啦!”从电话那头传来姜辉类似于撒娇的声音。
沈蓝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你能不能去学校前门?我从宿舍出发,去前门比较近!”
“不行!”姜辉像下定决心似的,“我会一直在这边等你的。”
沈蓝听他非常坚定地说,意识到姜辉的出现可能是由于曾瑶。现在,林书敏可能也要过来了,沈蓝顾不了那么多,“那好吧,我马上去找你。”说完,沈蓝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头发没来得及梳就急慌慌地出门了。
正值中午时分,学校后门的并不宽阔的马路两边,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吸引了许多大学生。沈蓝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眼睛都看疼了,还是没有看到姜辉。
“怎么不认识我了?”姜辉打着一把饮料的宣传伞突然出现在沈蓝面前。
沈蓝看到面前高高瘦瘦的男生,恍惚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姜辉?”
姜辉看看沈蓝,比以前变漂亮了呢!沈蓝瘦瘦的身体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头发凌乱的散开,那双眼睛还是如以前一样干净清澈,乌黑的眼珠正不满地盯着他。男人没说话,笑着点了点头。
“哇,长高了,又变瘦了。差点认不出来呢!”意料之外的见面,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沈蓝有些尴尬,她握紧伞柄。
“你倒没怎么变,就是瘦了。”姜辉歪着脑袋,笑着看沈蓝。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昨天晚上曾瑶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定来你学校后门。”
果真是曾瑶,沈蓝现在四处寻找林书敏的身影,“曾瑶骗你的,没什么事,赶紧回去吧。”
“那怎么行,大老远跑过来,我容易吗?”姜辉没了看到沈蓝之前的激动,只是不甘心。
心里很着急,很怕林书敏看到自己与姜辉在一起,沈蓝无可奈何地说:“跟你说实话,我、我对你其实就只是普通同学的感觉。”
姜辉还是一样笑着,然后突然抱住沈蓝,伞掉落在地上,女生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这个高自己一头的男人。
“别动!我就是感觉一下,曾经对你的那份喜欢是否还在?”姜辉忽地正经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了,没有了之前的戏谑。
沈蓝心乱如麻,她脑子满是林书敏的身影,恍惚间似乎看到小时候林书敏撑着一把小小的伞在雨中等自己。
雨水打湿了沈蓝的后背,微微寒意从身后传来,因突然的拥抱而无法思考的大脑慢慢恢复意识。她看到林书敏惊诧的悲伤的眼神,然后掉头离开的单薄的身影。
“书敏!”沈蓝隔着人群大声地喊。
姜辉也是一惊,放开沈蓝,转过身看到林书敏打着一把粉色的伞离开的样子。
沈蓝挣脱姜辉追了出去,留下姜辉傻傻地站在原地。
“姜辉,你怎么来了?”颜敏芝刚在外吃完饭回来,就看到姜辉一个人站在原地,沈蓝去追林书敏的画面。
姜辉转过身,看到一个踩着高跟鞋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的略显可爱的女生,她一手打着伞,一手捡起沈蓝掉落在地上的伞。
“颜敏芝?你也在这所学校上学?”姜辉好奇地问道。
颜敏芝没理男人,她把伞收好,径自朝学校里走去。
“喂,你就这么对待你的老同学?”姜辉不满地在后面大喊大叫。
颜敏转过身,“走吧,我请你吃饭。”
两人来到学校食堂,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学生在慢条斯理地就餐。
“学校后门的盖浇饭,很好吃的。这本来是沈蓝让我帮忙带的,所以也是用她的钱买的,吃吧!就当是她请的。”颜敏芝从包里拿出一个快餐盒递给姜辉。
姜辉接过快餐盒,打开便看到还是热乎乎的宫保鸡丁盖浇饭,“你们俩不会是在一所学校而且又同班吧?”
“没错!你知道你现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你吃完饭就赶紧回去吧!”
姜辉放下筷子,双臂交叉,靠在椅子上,“你是说沈蓝和林书敏为了我反目成仇?”
“脸皮也太厚了吧!”颜敏芝给姜辉一记白眼,“总之,沈蓝根本就不喜欢你!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帮林书敏挣脱你的魔爪而已!”
“我又不是魔鬼!”姜辉说这句话时,无奈地笑了笑。
“以后,你再来上海的话,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但是现在你必须回去!”颜敏芝对姜辉礼貌的一笑。
“好吧!反正我现在也见不到沈蓝。”姜辉说完,就大口地吃起饭来。
送走姜辉回到宿舍后,颜敏芝竟然看到沈蓝坐在书桌前发呆,衣服还是湿的。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颜敏芝来到沈蓝身边坐下。
沈蓝一动不动地,什么也没说。因为宿舍还有人在睡觉,颜敏芝把沈蓝拉到宿舍外的走廊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颜敏芝双手叉腰,质问沈蓝。
“我追出去后,书敏已经坐上车了。”沈蓝无奈又不知所措。
“那你就坐下一班车去找她呗!”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现在颜敏芝比沈蓝还着急。
沈蓝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用了,说不清的。除非曾瑶主动替我解释。”
“你就说姜辉欺骗她,你这样做只是让姜辉不要伤害她而已。而且,事实证明姜辉的确轻易地背叛了她。”
“我刚给书敏发短信了,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书敏回我说,她的事不需要我插手。然后手机就关机了。”沈蓝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之间。
颜敏芝见状,没再说什么。她也蹲下去,轻抚着沈蓝略湿的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