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不能复制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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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漫天飞舞,北风呼呼,气温极低,大街上雪水盖面,格外的湿滑,来往的车辆缓缓地行驶着,一夜的功夫,世间的一切大变样了。
农历十月二日一大早,当人们推开屋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寒流一下子就能冻僵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尽管裹了厚厚的冬装,还是很少有人愿意出门。走在结了冰溜的道路上,一不留神就有仰面朝天的丑态亮相,更有肆意横行的气流卷着六瓣的雪花抽打着脸颊,这样的感觉特别的不爽。猫腰驼背的路人蒙住面门,火急火燎的小跑着,身后留下一绺又一绺的脚印。
虽然这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是入冬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白絮让大地变得银装素裹,呜呜怒号的北风更是拨弄的万物咿呀出声。即便是在较为温暖的室内,窗户上也已结了一层冰雾,哈一口热气到窗户上,,拳头大小的一片冰雾就可融化,透过这一小块玻璃,对面雾气重重的山貌自然成了眼球的画像,而且铺盖山坡的积雪就好似奶牛身上的白斑异常抢眼。
童年时期,这样的天气我们就闹得特别的欢了,我所就读的小学在乡村,对面是农民堆积麦秸的大场,一个草垛挨着一个草垛。东方刚刚发白,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往学校赶了,闹腾的一家人都不能睡个安神觉。到学校后,手脚冻得麻木了,教室里寒气极重,干什么呢?那时的学校没有现在的条件,教室里用泥和砖头塑成的火炉子是个敞门子,没有炉筒子,通烟是个大问题,而且生火用的材料是煤和少许泥土混合而成的煤块子,极不易着火。我们就跑到对面的大场里偷来麦秸,然后塞到炉子里,点上火却不旺,浓烟滚滚,教室里呛得坐不住了,就把所有的窗门都打开。再派几个经常受欺负的孩子用倒垃圾的铁簸箕煽火,直到火苗喷的有房顶高时我们才大笑着围在火炉周围取暖,同时把煤块子扔到炉子里,整个教室被我们搞得乌烟瘴气。
其它的同学实在被烟呛得坐不住,就只能呆在外面的雪地里受冻了。孩子的天性,好动不好静,为了暖和身子,同学们便结成对子,三五成群的在雪地上溜冰玩,校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老师上课来了,教室里仍然烟雾缭绕,被迫坐在教室里的同学呛得眼泪旺旺的,而且不住的咳嗽着。老师无法,只得要求把窗门大开着,寒流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教室里冰冷的同地窖差不了多少,同学们实在冻得受不了,双脚不住的在地下跺着,发出啪啪的响声。老师很无奈,板着脸一语不发,同学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搞得老师啼笑皆非。
下课后,同学们一窝蜂似的抢到火炉子周围烤火,你推我搡,把桌子掀翻了,把椅子撂倒了,有的同学笑了,有的同学哭了,教室里被搅闹的天翻地覆。有力量的同学把家里带来的白面饼子放到火炉子上烤,发出燃烧蛋白的味道,一会儿就被烤焦了,同学吃的时候嘴巴黑黑的,惹得其它同学乐不可支。受欺负的同学只得躲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冻得鼻涕泡长长的耷拉着。
放学后,雪花已经飘了一上午了,路面上积了三四寸的雪,同学们相互追逐打闹着,雪球飞来飞去,不留神掉进破衣服里的雪疙瘩贴到皮肉上,叫人哆嗦着只打冷战,原本洁净的皑皑白雪很快就被同学们踩出一条结满冰绺的小径来。
回到家中,一头钻进温暖的被窝,父母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食,裹着棉被坐在小小的炕桌旁吃下去,热火劲上来了,尽管屋外料峭的寒风更加猖獗的咆哮着,屋内却洋溢着暖暖的热流。扔下饭碗后,同学们就要往学校赶去,哪怕父母再三劝说时间还早,抓紧时间在被窝里多暖和一阵都不能留得住。同学们赶到学校后就开始胡作非为了,记得有一次,同学们实在顽皮的出了格,把一位经常受欺负的同学的脑袋摁到灰兜子里,没有燃烧化的煤杂子一下子就把他的头发燎了,教室里充斥着臭鸡蛋的怪味。
第二天,该同学的父母便到学校里说理来了,并且声称他家的孩子被吓出了毛病,要欺负他家孩子的同学负全责。学校的老师无法,把参加这次荒唐事件的学生呵斥到一块,狠狠抽了这几位同学一顿,并且责令他们把父母叫到学校来,要求他们的父母给受欺负的学生看病。
还有一次,早早来到学校的同学吵吵闹闹的,也不知是谁出了个馊主意,说是压落落可以取暖,于是同学们玩了起来,十好几个同学一个压一个,很快就压了五六层,当老师发现后把同学们呵斥起来时,最底层的那个同学脸色铁青,差一点就被压死了。老师下死手抽了同学们一顿,同时安抚了差一点被压死的那位同学,这事算是被糊弄过去了。
时光荏苒,童年的小伙伴已经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来了,在这满天雪花的季节,也许他们早就疏忽了童年的记忆,可是,尘封的历史却真真切切的记录了人间的点滴,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又一次儿时的画卷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看到雪地里嬉戏吵闹的孩子,我由衷的祝福他们,虽然,我儿时的画卷不可能在他们身上重现,他们现在的条件也不用再受我们的苦难了,可是,童年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回避的现实,我们的童年书写了那样的记忆,那么,他们的童年又将书写怎样的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