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十三章 乡里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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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眉天这才如梦初醒,如今不是难过的时候,救人要紧。
他急忙把化雪天抱了起来,放到土地庙外面晾干的地上,一边用手摸化雪天的脉搏,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又用手去探化雪天的鼻息,似乎也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下他心里有些慌。
混宝天着急的问道,师父,有办法没,他倒下去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
黄眉天急得直搓手,这时候要是柳柏闻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可如今上哪找他去,只能就近先找个郎中来看看了。
听说是眉天道长的徒弟因为求雨病了,刘员外分外热心,差人请来镇上最好的大夫,又说病人昏迷不醒行动不便,就直接让黄眉天把郎中领到土地庙了。
那郎中又是察看又是把脉,然后疑惑的问道,这位小道长是怎么病的。
黄眉天和混宝天互相看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黄眉天只好答道,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突然间他就病倒了。
郎中摇摇头,我看他不像病的,但是脉搏气息极弱,随时都有危险,病人如今能吃东西吗。
混宝天难过的摇摇头,连水都喝不了。
郎中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先开几副药,待会让药铺伙计送过来,你们先熬着,等他能吃东西的就喂给他,看管不管用。
黄眉天哀求道,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他要是一直吃不下东西怎么办。
郎中黯然说道,如果真是那样,那道长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黄眉天低头无语,他心里明白,郎中是管不上用了,这是咒语所致,化雪天小小年纪,哪有祖师爷的功力,接下来,就只能看化雪天自己的造化了。
土地庙里面漏了一夜的雨,地都没干,所有的东西都被淋得湿透,那个没脑袋的土地爷倒还健在。混宝天把湿东西一样样拿到外面晒,他边收拾边难过的想道,今天晚上可怎么过。
待到午后时分,土地庙里来了一群人,是苏水香带着于自怜,还有桃花村的一些村民。
黄眉天纳闷的问苏水香,妹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苏水香着急的说道,不是,听说小道长为求雨病倒了,乡亲们都要过来看看,快,你快把化雪天带到我家去照顾。
黄眉天摇摇头,不是不领妹子的情,实在是大夫说了,化雪天身体太过虚弱,最好就不要动了。
苏水香往土地庙里一看,这个样子,你们晚上怎么过。
一个老大妈拎着一篮子鸡蛋递给黄眉天,道长,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你们留着补补身体吧。
说完回头喊道,来,大家都动手,帮道长收拾收拾。
其实不用她招呼,男男女女就开始动手了,那些湿透没用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这个村民喊道,赶紧回村,找些干柴干草来。
那个说,到我家拿床被子。
还有人说,再多拿些米油酱醋,道长还要吃饭了。
于是人进人出,弄得土地庙跟干庙会似的。又加上回去的人一说,消息传开,各个村子都有村民赶过来。
黄眉天刚送走这拨,谢谢还没说完,那边又有人来,来人大喊,道长,我们是上尾村的,哎呦,这土地庙怎么漏成这样了,晚上再下雨怎么办。
马上有人答道,来,来,来几个瓦匠补补啊。
说完几个人就往屋顶上爬,黄眉天还没来得及说小心啊,又有一群人赶过来了,道长,我们是下尾村的,哎呦,这灶怎么被冲没了,晚上怎么做饭啊。
砌灶的马上站出来了,没事,我来吧。
哗啦啦几个人帮忙砌灶去了。
至于送活鸡活鸭各种吃食的,更是络绎不绝,竟然还有人赶着头猪过来了,说要好好谢谢救民于水火的眉天道长,黄眉天求爷爷拜奶奶,只差给这个乡亲跪下磕头了,这才把这头猪打发走。
整整一个下午,黄眉天和混宝天就干站着,看着人来人往,漏雨的屋顶补好了,炤也重新砌好了,土地庙里地上铺了干柴干草,上面放着十几床被子,白米是一筐叠一筐,活鸡活鸭唧唧嘎嘎叫个不停。
走的时候村民们都安慰道,道长放心,你是替天行道,为民请命,老天开眼,会保佑小道长的。
黄眉天强忍着泪,只有拱手言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水香带着于自怜动手,杀了两只鸡鸭熬汤,可化雪天还是牙关紧咬,硬是喂不进去。
黄眉天难过的说道,妹子,算了,你们也先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苏水香无奈的放下汤碗,点头说道,黄大哥,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混宝天赶紧来告诉我。
苏水香带着于自怜要走,于自怜回头一看突然挣脱她的手跑进土地庙里,只见她在土地爷面前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细声细气的说道,土地爷啊土地爷,请你保佑我化雪天哥哥平安无事,你要是能让他醒过来,我就把我养的小兔子送给你。
于自怜的话难免让大人觉得心酸,苏水香擦擦眼泪,把于自怜拉了起来,一边柔声安慰道,土地爷一定会保佑他的,他是好人啊,只要是好人,土地爷都会保佑的。
待所有人都走了,黄眉天带着混宝天还有二黄坐在门口看着远处发呆,看着最后一丝霞光消失在黑暗里,看着月亮升起,繁星满天,两人一狗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终于黄眉天开口道,你先去睡觉。
混宝天坚定的摇摇头,不去。
黄眉天叹了口气,你先去睡,我陪上半夜,你才有精神陪下半夜。
混宝天猛然醒悟,哦,那我去睡,马上去睡。
待混宝天躺下,黄眉天点了盏油灯,坐在化雪天面前。
他尝试着端了碗水,舀了一口喂到化雪天嘴里,结果顺着嘴角全部都流了出来,黄眉天放下碗,看着化雪天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无比难过。我的傻徒弟,你怎么就这么傻了,师父烂命一条,早就该死了,你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该来插一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跟你柳师伯交代。
他放下汤碗,又悔恨万分,都是师父没本事,不然早就把你送到桃山去了,你何至于受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