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游之琴师叹  第一章 大火漫烧公主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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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火漫烧了整整八个时辰,从天明烧到了天黑,寺庙的僧人在拼命地救火,师父却直奔三藏经阁,怎奈火势太猛,师父未能进入。救火的僧人看见师父禅坐于菩提树下,只说道“劫数难免!难免劫数!”
    大火也终于将三藏经阁焚化,千万的藏书,以及师父钟爱的那副男子的画像也被作孽的无情大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众僧听到方丈这么一说也坐在菩提树下,大火夹杂着参差不齐的梵唱将发佛下的生命置之度外。
    没有人想到我,大师兄没有,师父也没有。
    说什么菩提道禅心。
    说什么普度众生。
    都是狗屁!
    有善忘的和尚,必然也有善忘的佛陀。
    善忘的佛陀终于忘记了我。
    我只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极高,似乎融化了一切,外界的凡火如同三昧真火一般怒烧着有着悠久历史的寺院。
    我差不多快窒息了,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命理所说的十年劫数没想到竟这么早了,这该死禅和和那个贱人的劫数,与我又有何干,为何要应验到我的身上呢。
    边上的怒火向条火龙一般围绕在我的周围,烧化了铜佛,也烧化了我的身躯。
    本以为我就这样葬身在无声的火海中,后来却感受到周围有一阵阴凉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一条清晰的路,没有火、没有痛苦、更无凡尘旧梦一样的惨痛存在,我便一跃而起朝路的尽头奔去。
    长久的埋压和周围的高温导致我体内的水分尽失,好不容易看到眼前出现一条小溪,竟也在离溪半米的地方晕厥了。
    待我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道观。
    道观内道音高唱,戏说四海众生,虐唱民间凡人。
    我起身看见黄铜的镜面上一张被烧黑的脸,伸手一摸,刺辣的感觉席卷全身。
    这张脸算是废了!
    从此再无童颜俊貌,也无俊俏小和尚。
    我不难过,一点也不,我看着一张英俊的脸却有一颗熟视无睹的善忘的心,我的心便已经死了。
    边上的门被推开,推门而入的是一个相貌平常的老道,他的胡子拖得老长,却因为年事已高看上去和蔼可爱。
    “醒了?”老道说道。
    我看着他,只言未发,说过仙的善良能胜过佛的仁慈,那我之前修什么佛呢。
    “你难过吗?”老道又问。
    我摇摇头。
    门再一次被打开,一位年轻的小道士拿着些素菜走进来,“师父,素菜已经备好。”
    “放着吧。”老道说完,小道士便退了出去。
    我看着端上来的斋饭,无非是两个馒头,一叠青菜,一碗稀粥。
    “吃点饭吧。”老道说,“我们看到远处的山头燃起满天的大火,想着清晨诵经的时候香烛自然断裂便想着定是上天告诉我们人间性恶在屠戮苍生,修道者虽六根清净却也不好视苍生于水火而不过,便赶去大火的地方。谁料在溪畔发现了你,见你奄奄一息,整张脸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便把你救了回来。”
    “寺外可有僧人在?”我问。
    老道摇了摇头,“寺庙被烧,寺中早已人去无踪。”
    我不敢相信,如此善面的僧人竟然眼睁睁看着寺庙被烧毁而不顾,那还修什么佛,修什么慈悲心。
    “庙是僧的家,家被毁,僧又该前往何处呢,便只好四海为家了。”老道说道。
    我也终于明白,寺庙虽是僧人落脚的家,却不是心的家,僧的心在人间,先四海为家,品众生疾苦,方才普度众生。
    “谢谢……道长。”我说,我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才是最好的。
    几日清休,我便觉脸上的烫伤开始结痂,脸也变得肿大起来,里面堆积了厚厚的脓水。
    闲得无事可做,便起来四处游走,看见道观并不大,看见道人都很友善,看见道堂一尘不染,看见映天莲花别样红。
    “施主,你怎么出来了?伤还没好,赶快回屋里去。”一名不知名的小道士走了过来,我看见他头上的道冠,便问他是否也和我一样剃度出家。
    小和尚告诉我,出家为道,心尘不染便好,修得一颗慈善心,救得一方苦难人,于是否剃度并无多大关系。
    我暗笑仙佛修行,怎能重外而不重心呢,是我想太多了,有无头发不过是一种标记罢了。
    正聊着便听到观内响起古筝的轻弹声,便问小道士是谁在弹奏。
    小和尚说是观中师父在弹奏古筝,是谓“修性”。
    我便好奇问道:“道观中可以抚琴么?”
    小和尚笑了笑,琴不过是身外之物,善假于善物,修心修性,便是修行。
    我谢过小和尚,闻着琴声一路寻去,便见一池塘边上的亭子内有一老道在抚琴。老道脱去可道观,盘扎的头发霎时合装,只是发色依然花白。
    “你来了。”老道说道。
    “道长好。”我双手合十,躬身问好。
    “你听我刚才的琴音如何?”老道士说道。
    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琴音袅袅,时而如泥牛入海,时而如天马行空,急之时,如剪如风,悠之时,如泣如诉,感觉人的魂就这么被你给勾走了。”
    老道听后大笑,“若真能勾魂,为何只勾了一个?”
    我直言不讳地讲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被你的琴声勾来,而是被你琴声中的悲喜所感,才不觉前来,谁料到此听得一声破音,思绪便戛然而止了。”
    老道听了也不生气,“如何听得破音?”
    “当我听你弹琴的时候,思绪便跟着你的琴音在走,你抚的每一根琴弦,走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我思绪的牵引者,可是突然一个音就像是奔走的马车突然停止了一样滚入我的耳膜,便觉得破音与此,思绪便不再虽琴音所走了。得罪之处,请老道长勿怪。”说着,我再从双手合十作揖。
    老道听罢哈哈大笑,那笑声嘹亮豪迈,如同暮鼓晨钟狮子吼一般。
    “小施主,老道我修道近五十年,抚琴近四十年,从未遇到能听我破音之人,今儿竟于你这么个知音,也算是老道修道所得的善果,不知你可愿意拜我师父?”
    我本想这答应,这几日的所闻所感,令我感觉改投道家似乎更符合我的天命,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一生只种一菩提。
    老道士看出我的迟疑便说道:“入了佛门便不能入道门,但是学琴却可以拜师,此番不拜学术之师,而拜学艺之师,也不枉救你一命,缘分一场,终归也能成为师徒,可好?”
    我高兴地磕头行礼,此去整整三年,我便于三尘观或对月抚琴看流云,或听花细语赏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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