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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啊!早啊!”
    最近一过寅时,东街卖枣的朱晨就被一个干净清脆的声音吵醒了。
    “早啊~早啊~”
    朱晨烦躁的翻了个身,皱着眉头不肯睁开眼,大早晨太阳还没出来,到底是哪个混蛋在门前聒噪?!
    “早啊,早啊。”
    像是故意惹人不安生,这个声音还是锲而不舍、带着些许期待的在朱晨门前久久不肯断。
    “你个王八羔子,有完没完,给老子滚蛋!滚!”
    朱晨怒气冲冲把枕头砸向木门。
    屋子终于安静了,可惜朱晨被这烦不胜烦的声音弄得彻底睡不着了。
    刚才朱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好像听到了谁叹了口气,那声音似乎还有些失落?
    推开门,朱晨匆匆洗了把脸,提了一杓水到门口的枣树前,给树浇了水后又囫囵吃了两个馒头便背上一筐红枣出门贩卖去了。
    朱晨是个卖枣的,他家的枣又红又大、比糖还甜。转眼一年,又到了红枣收获的日子,朱晨自然又是一年好丰收,推了一车又一车的大枣回来,全部平平铺好晾在自家院子里等到风干就要走街串巷的开始贩卖。
    “哟!朱晨啊,你家的枣子好红好亮啊,哪个都有荔枝那么大吧?”
    邻居眼馋的看着铺满朱晨家院子里的红枣禁不住咂舌。
    “好大的枣啊!朱晨你到底是怎么种出这么好的枣的?”
    同是种枣为生的街坊好不艳羡的盯着朱晨家偏地香香甜甜、油光暗红的大枣,颇为嫉妒。
    每当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朱晨总是情不自禁的看向自家院子里这颗枣树,每每叹气,怎么院子里这一颗从来都没结过枣子呢?施肥、浇水、杀虫,对这颗枣树的照料比在地里的那一林子枣树要上心几倍,可是这颗枣树自自己小的时候就没长过枣,要不要给砍了?反正留着也是碍事。
    朱晨其实也是个懒人,看着院子里这颗枣树长得又粗又高,砍掉太费时间,最后朱晨还是决定留着它,想起来的时候浇浇水,兴许哪天它就开花结果了。
    这些天朱晨刚刚收了满园子的红枣,累的不行,常常一睡到三竿。可惜,这样大好的早晨最近被一个讨厌的声音给完全破坏了。
    “早啊,早啊”
    不知道哪个混蛋一大早的就趴在朱晨门口边叫门,朱晨第一天的时候虽然被吵醒,却以为是谁有事找自己,结果匆匆忙忙开了门,却发现门前连个人影都没有。第二天依旧如此,到了第三天,朱晨彻底确认这个该死的声音是故意来整自己的。但是到底是谁呢?
    朱晨被“早啊,早啊”的声音一连十天吵醒后,他决定不能任由这个非常讨厌、惹人好梦的声音再戏耍下去了,明天一早一定要守在门口,把那人抓个现行,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敢在他家门口一连十来天聒噪不停。
    可惜,收完枣还要把它们每日翻弄晒干的朱晨还要每天走街串巷的卖枣,回到家早累的顾不得什么,一头扎在床上一夜鼾雷就到了天明,等这个“早啊,早啊”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朱晨还在流着口水,不知所梦何云。
    “该死!小子,别让老子找到你,等老子哪天逮到你,一定把你的嘴撕成八瓣儿,比兔子还多五瓣儿”
    再一次,朱晨想要抓住这个讨厌声音主人的计划完败了。
    “这人怎么这样不知好歹,那日你明明说自己睡过了头,耽误了生意啊,我是好心帮你,怎么还让你要撕烂我的嘴,那嘴撕成八瓣儿还能看嘛!”
    一个干净甜糯的声音从朱晨院子那棵大枣树后传过来,然后又消失了。
    每天烦躁的“早啊,早啊”的声音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月。朱晨从开始的讨厌到后来的习惯,之间的转变连他也没想到。
    “怎么就习惯了呢”朱晨嘴里嚼着甜甜的大枣纳闷道,“难不成就这么被捉弄着,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其实,这样每天一大早,“早啊,早啊”的声音成了一个叫人起床的好动力。清晨只要这个声音一响,朱晨就立马精神起来,吃了早饭带上干粮就开始出门卖枣,起的早了,走的也就比以前远了,卖的枣子也多了,想来,其实这个戏耍自己的声音也没那么讨厌了,要不是每天有人叫自己起床,卖枣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好。于是,朱晨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声音,每天一早声音响起,他不会气了,不会骂娘了,更不会突然冲出去找什么声音的主人了,因为这个每天一早叫自己起床的人总是看不到,索性朱晨就不再让自己白费力气去寻什么人了。
    不知不觉,朱晨还会和门外的声音聊上一两句,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也许那时候那人已经走了吧,朱晨却不在乎,反正他也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假装有个人再听自己说话,也不再那么寂寞了。
    终于,有一天朱晨发现了不一样的事情。
    那次朱晨还没有吃饭就出了门,就听到自己院子里那棵大树发出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小小的,似是自言自语,“怎么都不知道吃了早饭呢”
    原来是这棵枣树在说话?!
    朱晨听到一棵枣树大白天的自言自语,差点儿吓破了胆,挑着两框的大枣飞奔出了门,一路狂跑,还跑掉了一只鞋。
    “枣树成精了!枣树成精了!”
    结果那一夜朱晨很晚才小心翼翼的回来,壮了半天胆子才挪到枣树跟前,定了定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自己小时候就立在这里的大枣树。
    “你应该不会害我吧?不然我早就该被你吃了,啊,不对,你是枣树,枣树成了精,也应该喜欢水和土,不该喜欢吃人肉的吧?”朱晨摸着下巴对着大树拍了拍,“既然你不答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好了,我要进屋睡觉了,明天记得叫我起床啊。”
    等朱晨放了心回到屋子时,发现自己跑丢的那只鞋子干干净净的躺在自己屋子里,朱晨摸摸鞋,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心里想,这枣树真的不会害自己吧,不然怎么会把这只鞋给自己捡回来,还刷的干干净净的呢。
    于是,朱晨终于确认,每天一大早叫自己起床的人其实不是个人,而是自己院子里,这个从未开花结果的枣树化身的枣妖。
    “哎,为什么我自己蒸的馒头都硬邦邦的,是管饱没错了,可是总这么吃,没滋没味儿的”朱晨手握着一个黄了吧唧快比上石头硬的馒头叹了口气,“枣啊,你说要是有香香甜甜、软软糯糯,就像你声音那么甜人的枣糕该有多好?前些天在集市上看到有卖的,真不知道它是不是我想的那么好吃啊”朱晨想着糕点,吞了吞有些抑制不住的口水。
    第二天奇迹般的,朱晨家门口摆了一个盘子,盘子装了五块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枣糕。
    这件事让朱晨大为震惊。原来枣精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给他变出糟糕来?而且,这个枣精好像还挺贴心的嘛。
    为了验证这盘枣糕是不是院子里这颗枣精的杰作,朱晨另一个清晨又开始对着枣树絮絮自语。
    “昨天早晨不知道谁给我送了一盘枣糕,真是好吃啊!不过东街包子铺的猪肉包子更好吃,每天我经过他家店铺,总能闻到一股股的肉香味,白白的皮儿,大大的肉馅,想到就口水直流啊。你说那枣糕是不是西街的铃铛姑娘送给我的呢,那天我卖给她大枣时还和她说过真想吃一口枣糕啊”
    朱晨感叹着,还不忘偷偷挑眉,看了一眼杵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大枣树,明明他听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声音,那声音不满的哼了一声。
    偷偷笑了笑,似乎自己猜测真的不假,自家这颗枣树或许真的成精了,而且还是一个知道疼人的好枣精。心情大好的朱晨套上了两框大枣,今天准备进城去,听说城里有钱人出的价钱会高一些。
    看到朱晨远去的背影,大枣树又发出了声音,而且还有些愤愤不平。
    “你个没良心的朱晨,什么东街还是西街南街北街的铃铛姑娘!这枣糕明明明明是我给你买的,哼!以后再也不给你买了,你个混蛋!”
    次日早晨,朱晨再次收到一屉热气腾腾刚出笼的肉包子。
    嘴里嚼着软软香香的大肉包子,朱晨心里甜甜的、满满的的。也许,这就叫幸福吧。
    “混蛋!吃得那么香,也不知道谢谢我。我可是一大早给你去排的队啊混蛋~~”小小的声音从院子里的枣树后面传说来。
    朱晨吃的一脸得意,假装没听到枣树后的声音,吃完饭,拍拍屁股走人,吃饱了就要干活嘛。
    后来,每天清晨,朱晨早晨总能从自家门口的台阶上看到各种好吃的早餐,豆包、年糕、蒸饺、包子、豌豆黄、馄饨、烧饼,连续一个多月,日日不差,一出门就有一顿美味的早餐等着他。
    再后来,朱晨抓到一个规律,好像他的枣精有个习惯,不是每天和他说话他都能听到的,早晨自己和枣精说什么,他都知道,但是晚上深夜朱晨再说什么、又或像早晨一样絮叨着自己想吃的点心时,枣精却听不到了。
    难道他也会睡觉休息?
    朱晨有些不解。
    清早,朱晨背了一筐肥料给自己的枣树松土施肥,看着这棵粗粗壮壮的枣树心里却响起那甜甜糯糯的声音,禁不住的想如果枣精变成人会是个什么模样的呢?
    “枣啊,你也会睡觉吗?你说,我做梦的时候能不能梦到你?我会梦到你时,你应该是这个模样还是化成了人呢?”
    “哼”
    嗯,这棵枣又不高兴了,朱晨在心里想,也许枣精的修为还不能幻化成人的吧,不然他怎么会不见自己呢。
    轻轻拍了拍枣树,看着这棵健康壮硕的树干,想到也许哪天他得到能幻化成人了,也许那时候的自己早就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程往事早早抛空了吧,那时肯定不会记得有有那么一棵枣精曾经天天叫他起床还一大早的给他送着早点。
    明明日日相见,却又永世不得相见。
    朱晨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太怅然若失了。
    也许多给枣树松土施肥,再多用上几百倍的耐心精心呵护,多少对这个枣精该是有些帮助吧?于是每日对这颗枣树的照料更甚。有时候对着枣树,朱晨还会幻想,或许自己很幸运,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枣树穿着衣服,有手有脚、有说有笑的和自己喝茶聊天。
    心里多了一份执念,梦里也就多了一个人。那人生的纤细柔弱,声音甜甜糯糯,有时半夜会给自己盖被子,会用小小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甚至又一次,那个人还大胆的在自己唇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朱晨觉得这些梦总是半真半假。他看着枣树,摸摸那还留有余温的唇,想着自己是不是疯了?可疯了又如何?疯疯癫癫的过完这一生总比清清醒醒孤苦一生来得幸运。
    “早啊,早啊”
    每天听到这个快乐的小声音,朱晨觉得自己一天都幸福的不得了。
    不知道是这枣精的庇佑还是朱晨有了些小财气。朱晨今年的大枣卖的比往年都好,城里的人都很喜欢那大大红红的枣,朱晨起的更早了,回来的也更晚了,累了一天的朱晨睡得更沉了。
    深夜,睡意正浓。
    朱晨家的门被悄悄推开了。
    一个纤弱的身影双手捧了一盅鸡汤,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朱晨床前,小心翼翼的把汤放到桌子上,低头看着朱晨沉沉的睡颜。
    “傻瓜,干嘛这样累呢,其实我养得起你的”
    身影在朱晨床前坐下,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你笨呢还是夸你太傻?哎,其实我也挺笨的,还很胆小。朱晨,你说你到底是喜欢那个铃铛姑娘还是喜欢院子里这棵枣妖?又或者”
    “枣?”
    “啊!”
    “枣?是你吗?!”
    朱晨梦里又听到那个声音,感觉到在面前的呼吸,一睁眼就醒了,借着月光,一个很好看的人正坐在自己床前,他第一反应就是他的枣精幻化成人来找他了。
    双手被朱晨紧紧攥着,小人儿有些吃疼。
    “我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太高兴了,是你吗??”
    看着朱晨兴奋有期待的目光,小人儿心里有些疼,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知道我天天做梦都会梦到你,梦里你会和我说话,会给我盖被子,还会”想到自己有些龌龊的梦里他的枣精还会亲他的嘴唇,朱晨脸红了,庆幸的是,虽然有月光,但是屋子里没有点灯,他的枣精看不到他的局促和脸红。
    “我每次都在梦里梦到你,我想,也许这辈子都看不到你变成人的那一天,可是我又有些不甘心,还好,还好!”朱晨不知不觉的又捧起了枣精精致的笑脸傻笑着,“你知道吗,我每次在梦里都有你,可是每次都看不到你的脸,这次好了,我终于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我都会记得这张脸。”
    被朱晨这话说的,脸蛋烫的跟什么似的的人羞怯的低下了头。
    “下辈子的事情哪有什么保障”
    “不会的!我肯定能记得!”
    朱晨异常坚定,他心心念念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忘掉?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吗?我以前都是天天枣啊枣啊的叫你”
    “我小名就叫枣儿”
    枣儿羞涩道。
    朱晨开心的笑着。
    “对了!”枣儿突然想到什么,挣脱开朱晨的双手,站起身走到了桌前。
    “这些天你忙着卖枣,我看你太累了,想着给你熬完鸡汤好好补补,原本还担心第二天早晨你喝的时候会凉了,既然你醒了,就趁热喝了吧?”
    说着端着一盅鸡汤递到了朱晨面前,枣儿甜甜的笑了。
    看着枣儿手里的鸡汤,朱晨感动的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幻化成人的枣儿似乎也不总是会天天现身,早晨每天还是会叫朱晨起床然后离开,而晚上,枣儿就会再次出现在朱晨屋子里。
    他们会聊天,枣儿还会给朱晨带夜宵,自己还不忘啃着一块香甜的枣糕。
    朱晨发现他的枣儿长得非常好看,非常贴心,非常喜欢吃他种的枣。
    “朱晨,这是我从醉仙楼买的八宝鱼”
    “朱晨,这是布鞋,我看你穿的那双脚趾头都露出来了”
    “朱晨,你种的枣真甜,我最爱吃了”
    枣儿每天都是开心的,他笑的天真浪漫,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不像朱晨,朱晨虽然很开心,看到枣儿总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人,但是他还是有些烦恼。他喜欢枣儿,但是枣儿是妖,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他却不确定枣儿会不会在乎他是个凡人,而且,他是个男人,枣儿也不是姑娘。
    有一天,枣儿和他聊着聊着天有些发呆,眉头也会皱起来。朱晨看到他不开心有些心疼。
    “朱晨,你说”
    “怎么了?”
    “两百多年前,有一名男子身居高位,本来前程似锦的前程,如花美眷的公主等他去娶,可惜他却跳了河,你说人生是不是总有些免不了的不如意呢?”
    “你说的那男子应该什么都有了啊,为何还要想不开?”
    “那如果换了你呢?前程光明,美丽的公主妻子,你会不会觉得这辈子就圆满了呢?”
    朱晨想了想,前程光明?那就是有钱有势不会挨饿受苦,美丽的公主妻子,那应该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吧,可是抬眼看到枣儿有些伤感的眼神,朱晨苦笑着摇头,也许这根本不算是圆满吧。
    “既然那个男子寻了短剑,就证明这一切对他来说不止不圆满,还有缺憾,你知道他为什么寻短见吗?”
    “他是为情所困,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违背了伦常,所以他决定不屈服于伦常道德的束缚选择了以死相抵,流言蜚语总是能轻易地把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轻易地打倒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流言算什么,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被盖。我不怕留言,如果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守在他身边,流言蜚语又能怎么样?什么事情也比不上我身边一直有他”
    朱晨的肺腑之言明显对枣儿震撼不小。
    柔柔的笑了,枣儿轻轻抚上朱晨的脸,“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一名男子呢?”
    “什么!”
    看到朱晨一时的错愕,枣儿有些受伤的收回了手。
    看到枣儿会错了意,朱晨有些着急,于是脱口而出了自己埋藏了很久的秘密,“我还喜欢上了一个妖精,还是个男妖精!枣儿,我喜欢你!”
    甜甜的唇轻轻吻上了朱晨半张的嘴,一阵心悸,朱晨抬手抱起了枣儿两人双双躺倒在了床头,一夜温存,春宵几渡。
    “枣儿?”
    “嗯?”
    朱晨搂着怀里的人,还有些似梦似幻。
    “我喜欢你”
    “嗯”
    枣儿有些累,往朱晨怀里蹭了蹭,半睁开了一只眼望了望窗外,见天色还早又闭上眼准备再睡一觉。
    看到枣儿疲惫的小脸,朱晨决定还是先不烦他,让他好好睡一觉。至于枣儿的心意,来日方长吧,也许枣儿喜欢的是自己也不一定。于是心有些不安的贴着枣儿,朱晨也睡着了。
    而这一天清晨,第一次,枣儿没有叫朱晨起床,等朱晨睁开眼的时候,床上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枣儿早早的不见了。
    而这一天晚上、第二日清晨、第二日晚上、直到第三日枣儿都没再出现。
    “难道他不喜欢我?”
    “枣儿在躲着我吧”
    “是不是我那天把他弄疼了,生气了?”
    朱晨这几天都没有去卖枣,他怕他刚出门,枣儿就回来看不到他,于是朱晨坐在自己家门,胡思乱想的过了四天,到第五天晚上,枣儿才有些羞涩的站在了他的门前。
    “枣儿!?”
    朱晨揉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嗯”
    枣儿羞怯的进了屋,一把被朱晨抱住。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
    “可是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一直在家等你,可是你都不肯出现。”
    “我我”
    枣儿羞红了脸,有些说不出话。
    “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和我”
    “怎么会,我没有。”
    枣儿急忙辩解,“我就是,觉得咱们太快了会不好意思见你,可是几天不见,又想的厉害”
    虽然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微不可闻,但是朱晨却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喜不自胜,把人搂的更紧了,枣儿喊了疼才肯稍稍松一点劲儿。
    “朱晨,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
    枣儿偎在朱晨怀里有些犹豫。
    “朱晨,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非常喜欢”
    “嗯!”
    “朱晨,其实”
    “朱晨!朱晨!”
    屋外不知是谁突然在朱晨门外大喊。
    朱晨看了看枣儿,有些不舍的把人放下,推门出了屋。
    “哎呀,朱晨,你可算出来了!”
    邻居李大爷披着蓑衣焦急地跺着脚,看朱晨出来,一把拉住了他。
    “你看远处,这雨马上就要过来了,我家的地里好多树苗恐怕要遭殃了,朱晨你可得帮帮我啊!!”
    说是迟那时快,顿时大风刮起,远处轰隆隆隐隐是雷声。朱晨看了看这天,恐怕是场大雨,这风挂起来李大爷家新载的树苗恐怕难逃一劫。
    “大爷,您等一下,我换件衣服马上帮你”
    “好好!”
    李大爷感激的点着头,“我先回去,你赶快来啊”
    “嗯,我马上”
    说完,朱晨匆匆回了屋,换上衣服准备出门。
    “朱晨你去哪里?”
    “眼看要有暴风雨,李大爷家的树苗的得帮他用架子支上,不然他的心血就全废了,他们一家老小全靠这活命呢”
    “那好,你快去”
    “好”
    “等一下!”
    “怎么了枣儿?”
    “我我,对了,我这些天有事情,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什么?!”
    “你放心,最多半年,我一定会回来,你你会等我嘛”
    枣儿突然这样一说,朱晨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却坚定异常的点了点头,“一辈子,两辈子都会等!”
    “嗯还有算了,等我回来再和你说吧,你快去帮你的邻居吧”
    枣儿催促着朱晨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门。一阵风过眼看大雨将至,朱晨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到李大爷的地里帮忙扑救着树苗。
    一夜狂风暴雨,雷声阵阵。
    李大爷家的树苗只保住了四成,不过对于这突然的天灾来说保住的已经不少了。朱晨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突然他发现这场天灾未免太厉害了些,自己的那一园子枣树就在李大爷地旁边不远,现在地里好几棵枣树全部被雷劈成了焦炭。
    朱晨看着焦黑的木头,突然大觉不好。
    拼了命往家跑,一路恨着自己怎么只剩了两条腿,跑得太慢了。
    等朱晨回到家,等着他的是被雷劈的焦黑的枣树。
    朱晨傻了,他从没想过成了精的枣儿还会被雷劈中。
    三个月后,那夜的狂风暴雨早早的过去了,一些被天灾毁了不少收成的人也都不再抱怨突至的天灾,而是继续忙碌着养家活口。
    而这个村子里出现了一个传闻。村子里出了一个傻子,那傻子每天对着一棵被雷劈成焦炭的枣树松土施肥、对着枣树流泪、微笑,对着枣树自言自语。
    每次有人问这个傻子,“树都死了,你还浇什么水啊?”
    那傻子总会回头傻笑的对问的人说,“他没死,他出去办事了,我多浇浇水,树就会开花结果,到时候他就回来了”
    每当此时,问的人就会怪自己多嘴,怎么和个傻子较真儿?
    传言,村里有个傻子,天天对着枯树松土施肥,成天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胡话,人们都知道,这个傻子以前种的枣有红又大,而这个傻子就是以前走街串巷卖枣的朱晨。传言,还有一位好心的姑娘天天会去傻子朱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这个姑娘叫李铃铛,是位温柔善良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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