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一切都是梵天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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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现实之延续。
现实,梦之结束。
正如咬尾的蛇,永远走不到尽头。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醒,又是如何醒的。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洞中,全身上下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还依稀记得自己要娶个胖子为妻,但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甚至让我认为那只是个梦。或许我现在才是做梦。
我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只听闷哼一声,可我丝毫不觉得疼。看来现在我才是做梦。我傻笑几声,希望这个梦一辈子都不要醒来,不然我又得回到教堂,继续娶那个胖姑娘了,那比噩梦可怕多了。
正当我乐得自在地享受着梦中闲适时,突然一道目光扫射过来。
我不由自主地朝那视线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跟我一样包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双乌黑眼珠子的家伙正在使劲盯着我。
活了那么久,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杀意。那家伙眼中迸发出来的光芒简直比利剑还要锋锐。
套用网上那句话:“要是目光能够杀死一个人,那么我早就被杀了不止一遍了。”
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我却忍不住打哆嗦。于是乎,我颤颤巍巍地朝他眨眨眼睛,喃喃自语道:“我是在做梦,我是在做梦。”
“一切不过是梵天的一场梦。但你现在已经出了梵天制造的梦境了。”男子道,他看着我的眼神明显缓和了不少。
不明白他说的话。
下意识的,我还是想捏捏自己的大腿。如果我不是做梦,那我面前的一定是个疯子!
不过我可以保证,这只是条件反射,绝对不是蓄意而为。
那人炙热的目光再次袭来。但是他这次并没有看我,而是看向了我的手。
我承认自己的手长得比女人的还要好看,但是也不至于被个男人这么看吧。实在被他看得受不了,我才后知后觉地瞅了瞅自己放在某人大腿上的手。
“呵呵。”我朝他干巴巴地笑道,原来刚才掐的不是自己的大腿。
傻笑了好久,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好顺势道歉。他身为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耿耿于怀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倒在喜马拉雅山下?”那男子见我那傻愣样,问道。
我是谁?这个问题把我问倒了,我记得梦中的那个神父叫我阿修。至于我究竟是谁,我我竟然不记得了!
我是谁呢?是谁!
我究竟是谁!
脑袋开始剧痛起来,我越是想拼命想起自己是谁,脑袋疼得就越厉害。我忍不住将头上裹着的布扯下来,使劲捂着自己的脑袋。但是脑中就像有个钻子正在使劲钻我脑袋似的,生疼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带作用,我的胸口处也巨疼难耐,好似利器穿心。
或许那个疯子不是他而是我。在这个梦中我是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疯子。
不,这不是梦,因为疼痛感那么鲜明。
“原来你被诅咒了!”那男子惊奇道,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疼痛中,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那人连忙将我搂进怀中,紧紧地抱着我,迫使我不能动弹:“别动,让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解开诅咒。”
他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未曾想我身上的疼痛居然减轻了不少。
我逐渐安静下来。
渐渐地,我睡熟了,这次我的梦中没再出现那可怕的胖子,只有一只倒在地上的酒杯。杯里的酒还未喝干,红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纹路慢慢渗开,弥漫成美丽的血色花朵。花瓣下滴滴的液体蔓延开来,像极了血泪。
我突然很想哭,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哭。心中不知不觉就被一股气憋住了。
“啪啪。”我的脸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醒醒,快点醒醒。”见我还没醒,那人又掐住了我的人中。被他这么一掐,我总算顺了气而醒来。
我强撑着睁开双眼。
那人依旧紧紧抱着我,眼中透着关切。一见我醒了,就口气凝重道:“你的诅咒非比寻常。它的咒语是消失。也就是说中了这种咒语的人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有关你的一切记忆也会被人遗忘。也不知道谁这么恨你,居然下这么恶毒的诅咒。不过你放心,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帮你解开身上的诅咒。但唯一令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在我解开这个诅咒之前你是否已经消失了。”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含义。貌似我被某人害了,到现在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不知道啥时候会死。很好,妈的,好个屁啊,我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我激动地拉着眼前那人的手,很狗腿地看着他道:“你一定要救救我。只要你解除我身上的诅咒,我啥都答应你。”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几眼,默默道:“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还是点点头。
“行,记住你自己说过话。你没有名字也没关系,我现在就赐名你为帕瓦蒂。”那人道。
我刚想傻乎乎地点头答应,但是,等等!这名字好女人,啥帕瓦蒂,直接帕瓦罗蒂得了!好歹我是堂堂七尺男儿。不过看着面前之人那双犀利的目光,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怯弱地问道:“能不能换个名字啊?”
“不准!”那人拒绝地特快,快到我实在不敢再说什么了。所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命比名字重要。
“那我的这个诅咒该怎么解除呢?”我谄媚地笑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谄媚了,还是笑得十分猥琐。那个人竟然撇过头,沉默了好久。这个该死的家伙浑身被蒙着,我哪知道他现在是啥表情啊。哎,算了我还是啥都别做,等着就行了。要不然得罪了这个家伙,那我咋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不一会儿,怪人让我坐正,然后他把手覆在我的头上。很快一股热气就从他的手心开始往我身体四周流窜。这样的姿势我们两持续了足足有几十分钟,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很舒服。
“帕瓦蒂,你身上的诅咒我帮你暂时限定在一个范围内,你额头上的吉祥痣(古印度妇女结婚时丈夫为其点的痣,寓意吉祥。)就是那个诅咒凝结成的小结晶,要是那颗吉祥痣不见了,就说明你离消失不远了。”那人道。
我点点头。现在人家说啥就是啥。
“请大神赐予我们生命之水!”忽然,我听到模模糊糊地大喊声,应该是从洞外传来的。
怪人貌似也听到了,于是他就看着我道:“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以后你就跟我住在这里。”
“这里!这是你家吗?别开玩笑了!”我吃惊道。
“是,几百年来,我一直住在这儿。”怪人阻住了我说下去的势头道,随即就刷得一下消失并在空气中留下最后一句类似于警告的话:“在我回来之前不准离开这个洞!”
我听着,乖乖地坐在原地。人是乖了,但我的思绪却不安分:这里居然是怪人的住所。他住的简直比原始人还不如,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但为了保命也没办法了。在我认识他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倒是知道了一点——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外面那个人称他为啥啥神来着,难道我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
激动啊!虽然我只看到了仙人那双富含魅力的眼睛(刚才明明觉得那是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神)。但是为啥我遇到的不是女仙人呢,我浮想联翩得更加厉害了。
等做完了白日梦,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很快我就将失忆,死亡的恐惧抛在了脑后。身为乐天派就是没办法,啥事都看得开。
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就开始打眼瞅四周了。
这里除了冰还是冰。
我起身,慢慢走到离我最近的一面墙前,看了看墙面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像。
呵呵,这是谁啊?一头蜷曲着的浅紫色长发,过分大的眼镜,眼梢处微微上翘,像极了某种叫做狐狸的动物,鼻子又出奇的英挺,嘴唇很薄。原来我长这样啊。凑合着看吧。反正人长怎样都是天定的。
至于那颗用来禁锢诅咒的吉祥痣,恰恰长在我的眉眼中间,使我增添了几分媚态。这未免太娘了吧。我不免有些失望!
接下来我又该做什么呢?还用问吗!脚长在自己身上,我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呵呵,我丝毫没把刚才怪人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我毫无顾忌地朝洞口走去。
强烈的日光在冰雪的反射下变得极度美丽。我眼睛被日光猛刺,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睁开双眼,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
这儿就是所谓的喜马拉雅山吗?其实我脑子中还残存着很多地理方面应该有的知识,但我却不知道那些知识是怎么贮存在我大脑中的。
伟大的造物主总是潜移默化地创造出世间的奇迹——白雪皑皑,日光流转跳动其间。重叠的山峦起伏不定,都有那种冲破苍穹的架势,可是每次就要拔地而起后,就被后面的另一座大山给吞没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这美丽的世间百态中转醒过来。实在太美了。
“伟大的湿婆大神啊,愿你怜悯那些死在这片土地上的可怜罪人吧。他们已经承受了数百年的折磨,难以被时间容纳。只要你同意了,伟大的喜马拉雅山神就会洗刷他们的罪恶。”我模模糊糊听到山脚下有人在虔诚得喊着。
哎,你喊归喊,偏偏还喊得那么响,不怕造成雪崩啊。
这么想着,我还真有点怕了。于是我找了块结实的石头,很自觉地躲在了后面。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那些该死的雪砸死了,呵呵。
说归说,可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实际的雪崩,也没有那个命看到,所以我放宽了一百二十个心,在那儿看着雪地数雪粒。
“人啊,你的祈祷还不足以让我帮助你,山神说了,要是你的祈祷能够震动她,那么我就能帮你的忙。”怪人的声音,只是我左望右探都瞅不着人。
山下人一听,更大声地祈祷起来。
轰隆隆巨大的祈祷声终于引来了雪山女神的共鸣,我想这也不是共鸣而是单纯的雪崩吧,底下那些白痴怎么想的啊。
雪崩!
咯噔一下,我的心一提,难道,真的不会吧!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雪崩就这么献给喜马拉雅山啦。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心狂跳起来。
奔腾着的雪以俯冲的姿势急速地朝我奔涌而来。当真是万马奔腾啊。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最最关键的是,我面前的石头能阻挡雪崩的压力吗?我可以想象自己即将的命运不是被雪压死,就是由于困于雪里因供氧不足而憋死。
一声怒吼声忽然在我头顶响起,我绝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人般的身躯突然就扑倒在喜马拉雅山的雪地上,双目盯着不远处即将而来的雪崩,炯炯有神。
我看不清巨人的面目,但念在他上下不过是个得了巨人症的人类,于是我很丢脸地扯着嗓子大叫道:“好人~~快救救我,快点救救我!”
等到巨人看到我时,奔涌而下的白色冰雪早已变成一条白练。那水清澈明亮,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我惊诧得看着那河水沿着巨人的身躯平稳下流,但是我依旧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
原本巨人引水引的好好的,可惜我那么一叫,巨人就有些不淡定了。那河水一不小心就被导偏了,还不偏不倚地朝我这儿涌来。
我这下当真绝望了,人要是倒霉起来,真的喝水都会塞牙缝的,悲剧。我完全可以想象不久的未来我就会成为一只可怜无依无靠的水鬼,在河里游荡,难以解脱。
但是我的手忽然就被人抓住了,是那个巨人的手,他的手部分为了能抓住我的手竟然变小了。
“帕瓦蒂,我是不是吩咐过你不准出来,你竟敢违背我!”他这么一说,我彻底懵了。没想到自己刚才找的人就是怪人!
雪洞里面的怪人=巨人。啊!我现在没空管这个,我只知道保住命要紧,于是我紧紧抓住这个救命稻草,死也不愿意放手。但是巨大的洪流使劲撞着我的手,强大的压力也拼命挤压着我的身体。这分明是逼着我跟他分开。
渐渐地,浑身疼痛让我的手慢慢失去了力量。而他为了不让更多的河水偏离原来的行道,使劲全力引导行向,身体也就不能转换姿势来全身心救我了。
其实我都明白,一个人的性命哪能跟山下无数村民的性命相提并论呢。
最终也不知是我先松的手还是他先松的手。我只听他说:“帕瓦蒂,终有一天我会再次找到你的。你给我好好等着!”
我命都要没了,这个该死的家伙还说这种风凉话。我总不能傻逼地说我在阎罗殿等你吧。
最终,我的身子在洪流的冲击下被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