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003
    法国，“法国的景德镇”利摩日。
    叶阑将车钥匙丢给白夜：“今儿轮到你开车了。”
    白夜打了个哈欠：“起这么早啊……你昨儿晚上几点钟睡的？不困吗？”
    叶阑坐进后座，把相机装备放在身旁，“还好啊。”
    “我看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干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清晨和黄昏是风光摄影的黄金时段。所以说，摄影师是这个世界上早晚餐吃得最不规律的人了。”
    “哦，这样。”白夜有些恍惚地点点头。“幸好你不是野生动物摄影师，不然指不定哪天被棕熊给挠死。”
    “所以说，有摄影师朋友在身边，你可得好好珍惜。”
    白夜一听此言，从后视镜冲他邪恶地笑了一笑，“我知道。”
    “可是你晚上又经常在电脑前忙到很晚，白天又一直观光拍照，你不累吗？”
    “不累啊。晚上那是在和编辑同行老师交流，白天一定要抓紧时间多拍一点，要多走动。我只是活得比较空虚罢了，自己找罪受而已……”
    上路。“真的要开车开几个小时跑去买瓷器吗？”
    “嘿嘿，哥今天带你开开眼界。”
    “看什么？”
    “乳房瓷碗啊。”
    “什么？”白夜眉头一皱，“等等……是路易十六他老婆设计的那个吗？”
    “嗯，说不定可以买一个回来。”
    “你还真是大胆前卫啊。”拿这种碗吃冰激凌，不晓得吃到最后到底是想吃冰激凌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我昨天打听了一下，今天莱诺工厂的装饰车间对公众开放，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叶阑正摆弄他的相机，“真的？他不是一向很吝惜向外人开放的吗？那太好了，莱诺工厂的制品那才叫真正的无与伦比。”
    两个人接着就沉默了好半天。乡下的风景从窗边掠过，小路边矗立着一座红房子，屋顶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正面嵌着两扇大大的红玻璃窗，墙体很粗糙，门口的一块地里少少地种了各式蔬菜鲜果，屋旁排列着高大青葱的卷柏。看着看着，叶阑逐渐睡着了。
    傍晚。
    白夜叶阑二人沿着田埂向前方停着他们车的那户农家走去。叶阑小心翼翼地捧着他那层层包裹的骨瓷杯具。刚才在陶瓷作坊里看到的实在是太壮观了，在师傅身后，木架一直从脚底延伸到天花板，上面摆满了白花花的瓷器。戴着眼镜的老人手执一支细细的画笔，蘸上褐色的颜料，在杯子上书写出行云流水般的花体字母。博物馆里藏有许多绘有画作的装饰性瓷盘，花朵和树叶形状的瓷盘，还有很多瓷板画，看上去和油画无异。叶阑看到连女性手包中央都镶嵌着一块十分复古的仕女瓷板画，外国佬对瓷器的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跑这么远只为买一套茶具吗？你一个大男人还真是心思细腻。”白夜勾了勾一边嘴角。
    “易碎品，要好好保护。”叶阑只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骨瓷杯，“人人都是易碎品，你可要轻拿轻放哦。”
    白夜只觉得这话不像是说给他听得，也不作多讲，只好随口问一句：“送女朋友？”
    “不是。没女朋友。”叶阑否认。
    “哦。”他抬头看天边那一抹紫色的瑰丽晚霞，“那得赶紧找一个。”
    “找不了啊，”叶阑叹了口气，“我又不喜欢女孩子。可惜了，那么多女生追我呢。”他抬眼看看白夜：“要不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