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高山流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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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把太古遗音已经有十年没有露面了吧?就这样静静的沉睡了十年,如今,该是时候露面了。”司马云待花夕影走后,取出了被雪藏了十年的太古遗音,静静的端详着,陷入了沉思。
    伯牙子期的故事始终让自己感觉就在时时刻刻发生着,那个琴艺高超的人没有过去,那个懂得解其琴意的人也没有离去。
    伯牙年轻时跟著名琴家成连先生学习,掌握了很多古琴的演奏技巧,但始终悟不到古琴演奏的至高境界。有一天,成连先生告诉他,古琴演奏的至高境界就是琴声移情,自己远在东海的老师万子春最擅长这个,伯牙必须去他那里学习。伯牙闻听大喜,立刻跟着成连先生来到了东海。在东海,伯牙没有见着万子春,只是看到了声势浩瀚的波涛汹涌不断,听到群鸟在杳深的山林中不断悲啼,突然之间,伯牙悟到了抚琴的至高境界,感慨的说:先生移我情矣。从此,伯牙的琴艺大张。成为一代杰出琴师之后,俞伯牙却遇到了另一个人生苦恼:几乎没有人能听懂自己的琴声。一次,伯牙乘船沿江旅游,突然下起了大雨,船就在一座高山旁边停了下来。雨中烟罩雾绕的美景让伯牙琴兴大发,他即兴在船头抚案张琴。兴致正酣之间,伯牙感到琴弦上有一种异样的颤动。他知道,附近一定有懂琴的人在听自己的演奏,所有古琴也有了感应。来到船外,伯牙果然看见了一个叫钟子期的打柴人正在认真倾听。伯牙把他请到船上,并即兴弹了一曲《高山》,子期赞叹道:多么巍峨的高山啊。伯牙弹了一曲《流水》,子期立刻称赞道:多么浩荡的江水啊。伯牙既佩服又激动,对子期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懂得我的琴声,你真数我的知音啊。于是两人结为生死之交。
    当初,伯牙与子期约定,待周游完毕要前往他家去拜访他。但当伯牙如约前来子期家拜访时,却发现子期已经不幸因病逝世。伯牙闻听,直接来到子期的墓前弹奏了一首悲伤的曲子,然后将自己宝贵的琴砸碎。伯牙从此与琴绝缘,再也没有弹过琴。
    子期的心融化了伯牙的琴,伯牙的琴移了子期的情。红尘乱世中,两人本该相伴相守。可是苍天弄人,千里的相思换来的是他已不再的容颜。那就走一首悲曲吧,此琴终兮不复弹。琴的灵性已不再,要琴何用啊?高山流水,只为知音而谈。
    忆昔去年春江边曾会君
    今日重来访不见知音人
    但见一杯土惨然伤吾心
    伤心伤心复伤心不忍泪珠纷
    来欢去何苦江畔起愁云
    此曲终兮不复弹三尺瑶琴为君死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千百年来,流传的伯牙子期以琴相知的故事,世人想起的也只有这几句伤感哀戚的言语,然而留下的却依然是个悲剧。世人并没有看到这是一份自生命的底色之中发出来的温情熨帖。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落花开,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欤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伯牙子期,你们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后,肯定是能在一起的,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死亦无憾,透露出的是多么强大的一股力量啊。
    高山流水,只为知音而存在,若是知音不在了,要这琴又有何用呢?可是为何自己却没有勇气砸琴呢?他对我这么残忍,此琴却一直还在,保留了十年,难道自己对他依旧没有忘怀吗?
    “伯牙子期终究是在一起了,可是我和他又算得了什么啊?这次夕影的决战又算什么?他对我的情又在何处?念念不忘的真的只是自己吗?不,我不信,我要自己来证明这一切,哼,”司马云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既然如此,是故人就必然会再次相遇,见他又有何妨?
    再一次坐到了琴台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筝,而是被自己封藏了十年的太古遗音。
    闭上双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过了良久,终于伸出了纤纤十指,拨下了轻柔而有力的第一指,琴开始共鸣,发出阵阵悦耳之音,其琴声忽如潺潺溪水,静静地淌过山涧;忽如巍峨高山,雄壮、高亢。忽而犹如江水滔滔,汹涌澎湃,忽而又如万马奔腾,忽而如鹰击长空,忽而如凤舞九天,其音空旷,其音悠远,其音绵绵,不绝于耳,似乎把人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夜空中的月光更加的明亮了,只是人的心真的也能如这月光吗?司马云自己也不知道,月色正浓啊,抬头望向窗外,只见那是谁家的一叶小舟孤零零的漂在月色中?舟中的人儿是否正在牵挂徘徊在月光下同样无眠的他?月将似水的光挥洒在楼台上,更添了些许的离愁,些许的无奈,些许的落寞。愁绪如同偷偷溜进窗棱的月光般挥之不去。门上垂下的珠帘遮住了屋里垂泪的人儿,却遮盖不了弥漫四周的相思。放眼看去,似乎到处都有曾经的回忆,曾经的甜蜜。转眼间,却已是时过境迁,天涯海角。人生便是如此的美好而又无奈。苏东坡说:“但愿人常久,千里共婵娟。”沐浴在共同的月光下,心中彼此挂念着,也未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情感。鸿雁传书的故事毕竟只是传说,鸟儿怎能传递这神圣的相思之情呢?
    月色朦胧的窗外一阵风吹过,司马云轻轻的笑了。
    “没想到你终究还是来了,我正在想你。”司马云此刻的声音异常温柔,却很清冷,他轻轻叹了一声。“怎么,既然来了,不打算进来吗?”
    “风前月下抚琴,司马兄真是好情趣啊。”伴随着声音落地,来人正好从窗户上跃了进来。
    “月下飞檐走壁,有门不进,翻窗而入,慕容兄情趣也好的很哪。”
    “哈哈,彼此彼此,司马兄若不是知道我今晚会来拜访,又怎会留下这一扇窗呢?”来人正是刚和司马云的弟子花夕影决战的江湖第一剑客慕容羽。此人倒是潇洒随意的很啊,进司马云的房间竟然翻窗而入,也不怕影响司马门主的声誉。
    “慕容兄,不也是知道吗?你来此应该不是专为调侃我的吧。”司马云手中的琴音渐渐淡了下来,潺潺流水,已入江海。
    慕容羽看着司马云放下手中的琴,朝自己走来,神情沉稳像是很轻松,但是自己的心却不是那么的轻松。静静地地望了他一会,眼神中少不了一番深情,终究还是开口了,语气带着微怒“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哦,我哪儿又欠你一个解释了,慕容兄此话说的好无理啊,无缘无由的又凭自胡言乱语了”司马云径自走到几案前,端起案上的茶,独自品了一口,放下茶盅,望着慕容羽,双眼满是无辜之意。
    慕容羽看着司马云这模样,倒还真是一副饱受委屈的小家碧玉形象,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但心中还是些许的娇怒。走过去,抓住司马云那一双纤秀灵气的手,从身后趴到他的肩上,轻语:“是吗?是我胡言乱语,还是司马兄记性不好,这么快就忘记了,要不要我来提醒呢?”言语越来越轻,最后只有鼻息声了,平时伶俐的嘴唇此刻已到了司马云的耳旁,另一只手也已经在行动了,攀上了司马云的俊秀的脸庞,手指轻轻摩挲,是那么的温柔,细心,好似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慕容羽深情的望着司马云,司马云此刻双目中却有丝丝泪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双眼,只是一刹那,却又想起了什么,不适的皱了一下眉头,脱离了慕容羽的掌心。表情此刻也变得冷漠淡然“慕容兄,看来你不仅言语轻佻,行为也很放荡啊。不过,我司马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还请慕容兄自重。”
    “自重?司马兄,你真的希望我对你要做到自重吗?恐怕你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吧。呵呵。。你以为,,,,,”慕容羽依旧嬉皮笑脸,语气中调戏意味愈发严重了。不过看到司马云的表情,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向里面走去,也不管主人有没有同意,就坐在了司马云抚琴的琴台前。
    一双平时握剑的双手正在轻轻抚摸着琴弦,比刚才抚弄司马云俊秀的脸庞还要温柔,生怕弄疼了它似的。
    “司马兄,总是心口不一,叫我好生失望啊。”慕容云望着这把太古遗音,没有抬头,口中抱怨道。
    “哦,何以见得啊,呵呵。”司马云听着慕容羽这一句话,也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我若是没记错,你上一次用这把太古遗音弹奏《高山流水》应该是十年前吧,而且我若没听错,司马兄刚才所弹也正是《高山流水》,怎么?云,你不是想我了吧,没想到才十年你就等不及了吗?
    司马云听到他换了称呼,内心一阵激动,可是他却又提起十年前,司马云知道,十年前,对慕容羽来说,并不是一段快乐的时期,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一段快乐的日子,能与他逍遥几日,自己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接下来是十年的永不相见,可是自己不后悔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司马云知道慕容羽所说的一个解释是什么,若不是夕影去和他决战,恐怕他不会来见自己吧。他倒好,还真是修成仙道了啊,而自己却要忍受着人世间的相思之苦,十年,对于他来说,也许真不算长,可是对于自己,已经是万年了,他真的是这样对待我的吗?那么,曾经的缠绵又算什么?这一段缘又算什么,有缘无情,是自己的孽缘吗?
    慕容羽见司马云陷入了沉思,神情由冷淡渐渐转入痛苦,知道他想起了一些往事,勾起了一些沉痛的记忆,终于没有调侃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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