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抖抖索索地说：“我哪来钱啊，前天不是才给你……”
    “死老太婆，快点给我。”男人骂咧着，“没用的，老子今天手气好，一定能赢回来。”
    “你别赌了。”阿婆苦苦地哀求，“找份工……”
    “草！”男人没有耐性地打断了她的话，“废什么话，钱！”他见阿婆没有什么动静，索性自己上去。看来他很熟悉，顺手就把车上的一个黑塑料袋抢过来，拿出一个尼龙小包。
    阿婆焦急地叫道：“你别拿了！”
    男人打开包的拉练，露出一阵淫笑：“还说没钱，这是什么啊，啊？”他往地上吐一口口水，“连自己儿子都要骗，老不死的。”
    阿婆急的哭了，不管不顾地就扑过去要把钱拿回来，嘴里还喊着：“给我啊，你不能拿走啊。”
    “死开。”男人被纠缠地烦了，直接就把阿婆给推开了。
    王小兵急忙上前，堪堪接住阿婆，没让她给摔下去了，老家人骨头都脆，这要摔一下，指不准会不会来个骨折的，他阴沉着脸说：“钱！”
    “哟！小子！”男人见是个不大的小年轻，身子骨瞧着也不壮实，扯着嘴角，满不在乎的样子，“干什么，想要出头啊，闲事莫管懂不懂？懂不懂啊！”他比了个中指，呸了两声，不忘记对阿婆威胁，“老太婆，告诉你，别想瞒着我偷藏钱！”
    阿婆捶胸顿足，早就满布皱纹的脸上露出凄惨的神情，眼角喊着泪花：“不孝子啊，不孝子。”这是一个母亲最最悲伤的话语，是要多么失望多么难受才会说出这三个字。
    “麻、痹的，不就拿你点钱。”男人扭了一下脖子，转身走了。
    王小兵捏着拳头，冲上前去，扑到他的身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废物！只知道欺负家里人！”
    男人被他这神来一笔，弄得无法招架，脖子被掐住了，连喘气都困难，他两个胳膊挥舞着，想要把王小兵给打下来，偏偏王小兵灵活地跟个猴子似的，就是没让他得逞，倒是把自己累个够呛。
    男人折腾了几分钟，总算反应过来，不能再被勒住脖子了，他开始用力地掰着王小兵的胳膊，脚开始乱走。
    王小兵只是死死地扣着他。
    阿婆在边上看傻了眼，到了此时，才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王小兵凑到男人的耳边：“还抢不抢钱了。”
    男人的脸已经被勒到绛红，配合着坑坑洼洼的皮肤，异常的难看，他出于本能地摇摇头，眼睛里面的眼屎混着憋出来的泪水溜了出来。
    王小兵总算放开了他。
    男人得了机会，反扑过去，掐住了王小兵的脖子，恨恨地骂：“操、你老娘的，老子不弄死你！”
    王小兵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男人因痛松了手，王小兵像头疯了的野狗扑将过去，战争升级，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一起倒在了车子上，撞翻了泔水桶。
    里面的东西流的满地都是，两人全然不顾，就在那地上滚来咬去，不一会儿如同茅坑里面出来的一样，又脏又臭。
    男人体型壮硕，可最终还是输了，他看着眼睛红得跟要杀人一样的王小兵露出了胆怯，把钱扔在地上：“草，神经病！”说完夹着尾巴溜走了。
    王小兵咬着牙撑着墙壁，他被揍了好几下都很厉害，现在也不过是硬撑着。
    阿婆抹着眼泪，焦急地问：“这娃子，干什么啊，要不要紧啊。”
    王小兵摇头：“没事，快把钱，”他没留意，口水流了下来，看来嘴角是伤着了，胡乱擦了一把，“钱，捡起来。”
    阿婆捡了钱，王小兵帮她把桶搬到车子上，很是抱歉：“撞翻了。”
    “还管这个啊，”阿婆抬着头看他，“你打架做什么啊，被他抢去就算了。”
    “可是，你不是不让他拿么。”
    阿婆沮丧地摇头，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连个外人都知道同情她，偏偏是自己的儿子反而跟个仇人一样。
    “阿婆，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
    阿婆摇摇头，忧伤地说：“我的错啊，生了他反倒是害了他。”
    王小兵身子一抖，眼前忽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哭的撕心裂肺：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