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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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则是各式大片浮水莲叶,浮萍,作势的飞蜓,跳蛙。及零星已开睡莲,绿波微粼。整栋楼的竹绒丝地板是一副画。
织累了便按设计图和选材,再仔细排序。一日至少七个时辰,一月至少二十日在做这事。丝粗毫、厘、寸、一墙面可多达一万二千丝。
中间虽无返工等事,但也几乎花了整整一年,二十八面墙饰于第二年三月份完成,同时,竹桌,茶几、书案、文房四宝全,竹床,最巧珠帘,大堂门亦是用最长节慈竹做的,匾额全竹制裱装的楷书繁体归家楼三字。
竹阶下,方圆二十米,包括柱基下方的空地内都是两三类杂草,宽板青石路穿过其中,来到竹篱院外。院门附近已是一排郁郁葱葱的小松柏,院外两侧草地被除尽杂草,挖来撒了山里采来的奇花异草种子。有几类竹种在竹楼后方已催了竹笋。
没有厨房和茅厕还有天井。眼下吃饭和睡觉还是在陆衍家,陆衍上个月来信说有人杀了敌方主将,已有传言说凤心公主出世,敌国像是怕极了,即将遣使凤月谈判,不月他便可回乡。
每每听得或见得凤心二字,枫落心里只泛起一丝奇异,却想不透是为何。回了信,得了闲,方在竹楼的左手大致靠柴房的地儿开始凿井,抓不到撮箕时用一根粗麻绳绑着拱梁,人跳上井,提上去。待人不能轻易出得井时,方砌了井沿,架了高高摇橹,悬了装土撮箕。放了一杆竹篙,待撮箕土装满便下拉麻绳,使其上升到摇橹架上,高于井沿,而他则用竹篙将撮箕赶翻到井沿外,而土则倾倒在了井外。
四月初,井深达五米时,井底冒出一股温泉。枫落懂得风水地形,他是知道此块地有水眼方买来建竹楼的,但没想到竟是温泉。井做好,水溢满已是三日午后。而在竹楼右手斜对面的紧挨篱笆处用青瓦、细竹笆搭了一个形似四方亭的茅厕,茅厕一则紧挨茅厕的是一个矮竹架,矮竹架上方搁着有竹结疤的三节粗如桶的毛竹水槽,旁边是一个整节小竹桶,盛着清水和一个形似沽酒的竹筒水瓢。经过茅厕和这个水槽,由四方青石铺就的小径直抵竹楼大堂厅下的竹阶。
紧接着月底送好酒,酿了酒又搭建左手的厨房和柴房。墙壁全用破开的毛竹片为壁,翠绿环节竹片表外。向内院隔开了两扇竹篾缠花窗。
五月底,柴房和厨房完全建成。枫落自选了个吉日,正式将新买的和墨竹做的浴桶等一干生活用具全部用一辆马车拖到院门口,前来帮他忙的永远都是吴忠叔。吴忠叔最近老是喜欢带着自己媳妇前来观赏竹楼,他也是知道规矩的,来前夫妻两人都换洗过,鞋子脱在最后一步石阶下,踩过两张毛皮垫,方轻踩进屋子,即便已是盛夏,进屋子便是一口深吸气,顿觉凉爽无比,只道痛快极妙极妙,却是在媳妇的坚持下怎么也不落座。刘武娘似乎看出枫落并没有在这屋子落座,只道不能喧宾夺主,须得这屋子有了落座主儿,方能让外人就了座。这话枫落记住了,又上下打量自身一番,皱眉。不是他不肯落座,而是一身衣物太落魄。
没柴薪,开饭还是在陆衍家。
翌日一早枫落便开始计划打理了。
陆衍送的麻衣和他那套白色锦衣都在这两年磨得千疮百孔了。长发又要好长一阵没洗,下颚冒出的绒毛已长得寸长了,和最开始入村子的枫落完全是两个模样。
换了身尚能遮体的衣,送了酒,拿钱到镇上买了刀片和束发带,又买了现成的好菜,回陆衍家吃了饭,刷过碗,打了井水洗梳了一个时辰,方散着湿发,着了一身二两银子的碎花云纱衣裳,和素色绣花云纹单鞋走出柴房,上书房拿了一本书写滕书,端了上置笔、墨砚和茶水的一方二尺高小茶几,去到左侧过道上,放置竹藤椅旁边。
竹楼地势可谓村子最高,又因加高一米多的柱基,于栏轩内看院外,可说是眺望。枫落半躺竹藤椅,看了院外金光点点的纱云天苍绿地,和院内已长出模样来的奇花异草,侧身在茶几上点了茶水,斜放墨条入砚,取出笔筒里的一支毫笔,搁于砚上,翻开书,任风拂长发,静待墨化开。
铜陵镇,大街小巷人满为患,却又异常安静,说是三品骠骑将军回乡省亲,城门外镇守大人王长宇自上午候到了此刻,抹了无数额头汗,再抬眼看了骄阳,隐约见了几匹骏马奋腾而来。他便浑身一震,再一次精神抖擞起来。
勒马而下的是几位青年将领。王长宇认不得,他上前泛揖一礼道。
“参见将军,下官再此恭候……”
“去去去,啰哩啰嗦,李尧,你说将军甩开我等是不是就为了避开这些个耽误他与将军嫂子会面的虚礼,我们这就赶过去,还是头一次见嫂儿,将军他咋能这般待你我……”李尧瞧了城门内的街道两旁,人影撞撞。
“找个人带路。”万刚则是不耐烦的挥手,打断牛津。
吴忠刚从村东田里回来,便见的一群骏马飞奔而来,有人在马背上喊他,看清了才知道是村子里的武云。
“吴忠,快带将军们去骠骑将军家。”估计是进得村子了,这些小将们放下人后,也随之下了马。
吴忠在前方带路,心里很是高兴。
果然陆衍这小子出息了,也不知他这次回来,那座小院和田地送与谁住、谁种。他早看出来这个枫落是不愿种庄稼为生。身怀这竹制技艺,如此世道是饿不死他的,只最近两年越长越有男人气概了,多半是发富后和陆衍有了功名一般会娶个娇妻生个小孩的。
吴忠想起竹楼右侧那小儿卧室,知道是为尚未到来的小儿准备的,便不免有些好笑。当初竟说让陆衍娶了他。
村子头也曾在村长的带头下风言风语过一阵,这会子大家偶尔见了枫落也都不再提那事了。
不知不觉,就已领了一群小将走到陆衍屋外,见门锁着,便走往竹楼,怀疑是陆衍已找到了竹楼。
竹楼院门外,另一端,一个青年全身粘了草屑,他牵着一匹十分高大的纯棕黑马走近,黑马上托着他的包袱。
长得比之前黑了好些,吴忠知道那是沙场上曝晒出的成色。从轮廓上看那青年的确是陆衍,吴忠顿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陆衍抬头便瞧见了吴忠,露出一口雪白牙齿,轻笑。
“吴叔,你怎么也……”陆衍才注意到他身后哪些牵着马的正是他先前在官道上甩掉的下属。
“陆将军……”吴忠正要按规矩回话。
“打住,您老还是唤我小衍顺口些,这竹楼是谁建的?新建没多久吧。枫落呢?他没在家?”陆衍见他们一行人都走过了自家门前,必定是发现人没在家,但又见着自己了,方上前来迎接,却是迎接在了别人家门前。
“这家竹楼小院就是枫落一手建的,他多是在楼上。我和武云去栓马,你且去楼上找他。”陆衍站在院门口,打量了竹楼一阵。
“吴叔你让武云牵了这些马,扔我家后院外的林子里,这些战马不会乱跑。你们且随我一道上楼,我正好要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