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因果皆起于情仇 第三章 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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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第二夜的花灯会,这一日却有些与众不同。
王上下诏与民同乐,出宫赏花灯,于是浩浩荡荡的龙驾便迎上了市集,道路上的行人跪在两旁为王上开出一宽大道。
龙辇上,慕尧城慵懒的靠坐在软榻上,透过层层蔓帘,饶有兴趣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貌美少年。
昨日之后,慕尧城便差人去探了个究竟,那白衣少年原来是前太中大夫叶正崇之子,年仅十七。
半年前,一直告病的叶正崇把独自留在祖籍江州的独子——叶蓝荀,接回皇城袭了官位。
而这叶蓝荀却也是终日抱病不曾上朝。
知晓叶蓝荀的人都道那荀美人恃才孤高,性情僻异,可文采韬略皆属绝顶。
于是慕尧城在满心玩味中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便是今夜。
叶蓝荀依旧一袭素锦,端直地跪在圣驾前。
驾旁的侍女挽起蔓帘。
只见那王上一袭明黄色锦袍,珠帘遮眉。
深邃的眼眸中光彩涌动,面容深刻而又桀骜。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蓝荀。
叶蓝荀看到他,微怔片刻,冷叹一声,倒有几分鄙视的意味在里面。
这可惹恼了慕尧城,不由升起一股怒意,只是碍的旁人在不好发作,于是朗声一笑道:
“原是叶大人,朕早就闻得叶正崇之子文采相貌举世无双,今日一见,这般夸赞却也不为过了。”
叶蓝荀始终无话。
于是当夜,王上便迎了叶蓝荀和一众官员进宫大摆宴席,邀群臣一同赏月,云影侯却染了风寒未能出席。
叶蓝荀一袭素色轻衣在花花绿绿的官服中更显得突兀。
而他自己也摆出一副卓尔不群的闲逸仙人的派头来。
慕尧城看他,玩味地笑意愈发浓重起来。
“朕听得叶蓝荀学富五车,才高堪比学祖。不如叶爱卿现下作首诗让众卿一睹风采啊。”
叶蓝荀闻言只是轻佻一笑,缓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微臣才疏学浅,是天下人谬赞了,况且臣不擅长对牛弹琴。”
言语一出便让大宴上的人都瞠目结舌,这叶蓝荀竟如此大胆,敢在王上面前出言不逊。
慕尧城微怔,剑眉紧蹙,深邃的暗眸中流露出几分寒意,这是极其不爽的样子,但他却难得有耐心,又转而一笑道:
“叶卿这当真是直言不讳,想是看不上你们这些平庸之辈的文采罢。”
那些大臣见状连忙附和起来。
“对啊对啊,叶大人年少气盛。”
“我们这班老家伙自是入不了他的眼了。”
叶蓝荀看着这班人极力的表演,又轻笑起来,自斟一杯,兀自享受着。
酒杯旁的玉盘中盛着采下的桃花瓣。
经过一个冬天的封藏再加上米酒的浸泡,已经晕染出美艳的桃粉色,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慕尧城起身,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沾,洁白的指上便沾染了这蜜一般的桃粉色。
他轻笑,一步步走到叶蓝荀身旁,俯下身凑近了看着他的眼。
众人吓得肃静一片。
只见他伸出手触到叶蓝荀柔软的嘴唇。
随意一蹭便染了桃色在他的唇上。
叶蓝荀由于惊愕唇齿微启,一脸茫然。
那双灿烂的明眸错愕着,嘴唇上的桃色蜜酒娇艳欲滴,更显妖冶。
慕尧城看着他不由得愣住。
一霎那的失神。
原来这世间能有人美成这样。
他回过神不禁蹙眉,随即又笑了起来,点头称赞道:
“果然是容貌无双,我的那班宫宠也没有一个能敌得上叶卿这般美艳的。”
这一番赞美便引来一阵揣测。众人都唏嘘不已。
慕尧城却显得很舒心,转身离了大宴。
叶蓝荀抬手一触,桃色的蜜酒沾染在纤长的手指上。
他猛地低下头去,紧紧抿住嘴唇。紧攥着的手指的快要陷进肉里,骨节已经发白。他的眼底更是燃烧着愤恨的怒火。
在如此尴尬中,宴会也草草了事,众人纷纷散去。
叶蓝荀却僵持在那里独自思忖了良久。
人都走尽后,他才回过神来,抬起手蹭掉了嘴唇上的颜色,眼底幽光闪烁,拂了衣袖起身离开。
快要出园子时,被两个侍卫拦住,两人亮出令牌恭恭敬敬地对他道:“王上有请。”
叶蓝荀微怔片刻,跟着俩个侍卫七拐八拐地走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一霎那闪过的阴毒神色。
走到了地方,那侍卫停下。
原是到了慕尧城的寝殿门前。
“王上在里面等您,叶大人,卑职先行告退。”那两人行礼而后转身离开了。
房门半掩着,叶蓝荀推开走了进去。
刚踏进房门便看到黑木案上摆着的一尊香炉,妖娆的烟雾氤氲着,幽远的奢靡香气让人不安。
细看周围自是一派极致奢华的幽暗的布置。
金玉雕琢的小案;玛瑙石串成的珠帘;金丝银线编制的蒲团;还有上等官木的桌椅,环顾一周却不见有人。
正觉得疑惑,门就被一把关住,透过窗纸可以隐隐看到有人锁了门离开。
“怎么不进来?太中叶大人?”里间的房里传来清冷的声音。
叶蓝荀闻声向里走去。
穿过又两道门,几层金玉的珠帘,才看到那声音的主人,正闲闲地斜靠在床榻边。
“王上莫不是要用私刑吧,微臣着实不知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叶蓝荀扬着头,清逸的身体端得笔挺,一副普天之下唯他清廉的高洁模样。
慕尧城的瞳孔轻轻收紧,不知为何,但凡叶蓝荀摆出这幅姿态,他都会觉得极其恼火。
“好一个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叶蓝荀,朕问你,如论欺君之罪,是该诛九族的。你抱恙大半年称卧床不起,这是其一;你在宴上当众羞辱君上,这是其二;你擅入朕的寝殿这是其三,只这三件,哪一项不足以让你叶家灭门呢?”
如同商量的语气,却字字锋利。
叶蓝荀眼帘低垂下去,蒙上一层乾坤不明的阴翳。
“脱了罢,都到了这里,想来也不用朕教你。”慕尧城刻意勾起唇角,言语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朕倒要看看,你这不与世俗同流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叶蓝荀愣住,嘴唇有些苍白,他侧过头去冷哼道: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微臣,王上,叶蓝荀告辞。”
说罢,他转身就往外走,却被冲上前的慕尧城一把攥住手腕,直直一挥,竟把他整个人都甩到了床榻上。
见他想用强,叶蓝荀更加慌乱,抽了身便往床下逃,那慕尧城岂能放任不管,抓了他的手臂便按在床沿上。
叶蓝荀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当下便冲着慕尧城狠狠一脚,谁知没踢中却被他顺带禁锢住了腿。
眼前这美的不可方物的人满面惊恐,星辰般的明眸中溢着一层水气,嘴唇上还沾染着那桃花蜜酒的香气。
香艳绝伦的美人。
一时间慕尧城只觉得血脉喷张。
叶蓝荀感觉到不妥就更加地慌乱起来,终究是给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这大活人。
他冲着慕尧城的肩头就是狠劲一口,死死咬住直至口中有了鲜血的味道。
事实证明,人逼急了——也咬人。
慕尧城吃痛地放开了手,他见状立马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却正撞上外间卧房的大鼎,一个踉跄,又被慕尧城连拖带拽的扔到了里间的床上。
老实说,慕尧城对叶蓝荀的抵抗很满意,除了刚才的那一口咬得生疼之外,这真真是个好玩又让人热血激昂的游戏。
“叶大人啊~你不是文采韬略皆属绝顶吗?恃才孤高的你不如现下赋首诗吧。纪念这春宵一刻啊。”
任凭他如何说,那叶蓝荀还是不死心地咬住牙死命挣扎。
慕尧城朗笑,低下头吮吸他的嘴唇,口里却传来阵阵血腥。
他起身舔了舔嘴唇上还在不断渗出血的咬痕,又笑了。
。。。。。。。。。
夜更深。
慕尧城终于累了,在最后一次抵达巅峰时,他的长发在月光下轻扬。
这夜的欢愉终于过去,他趴在叶蓝荀的身上喘息着。
忘了他昏过去多久。
只知道这夜无比销魂,只知道就连他由于痛苦而细碎的喘息都那般诱人,只知道他含着水汽却又冷冽的眸子如同幻象。
他抬起手,轻轻拨弄着散在叶蓝荀身上的长发。
漫漫黑丝更显得这人皮肤淬白,他摩挲着,凝视这人的淡漠面容。
他的面颊上满是泪痕,唇边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满身的红痕淤青让人触目惊心,腿间殷红的鲜血蔓延着。
如果不是他还有微弱的气息,只怕慕尧城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细细地抚摸他的脸颊。
蹂躏见证欢愉,占有见证王权。这才是征服,这才叫结合。
这是慕尧城的欢爱,是他表达拥有的方式。
他缓缓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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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全部,慕尧城施加在叶蓝荀身上的所谓拥有就这样持续了五年。
想着往事,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索性爬到了案上继续望着那个笔海出神。
“我一直在后悔,你又知不知道。。。。”
不错,日子越久,就越发觉得这般的缠情慢慢变了味。
即便最开始不过是爱上叶蓝荀的那张美皮,是想要击垮他那不可一世的自负。
现如今也不再是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慕尧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那叶蓝荀不安分,日日寻了空子就去看公主,难不成侍寝厌了想做驸马吗?
慕尧城的暗瞳缓缓收紧,眼底掀起一丝波澜。
“我的蓝荀,不要逼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