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空城+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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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镇子,一条蜿蜒的小巷穿过其中,不知将会连接怎样的彼方。巷子实在太窄了,窄的两人并肩而行都嫌拥挤的地步。如此一来可算是合了凯希的心意,当即就与另一个人拉开了距离。由于找不到路,奥斯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退后几步。
不过,从这个角度中去观赏他的背影,观赏他行走时的身姿,似乎也是一项相当不错的消遣。没有多久,奥斯蒙就开始为之乐此不疲起来。
巷子的两侧有不少小屋,屋子看起来都十分简陋和破旧,有些甚至只是搭起来的帐篷而已。这不奇怪,建在荒原之上的无名小镇,建筑再如何腐败,都是可以理解的。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安静——从两侧的屋子中,没有一丝声音透露出来。
难道,这竟然是一座空城?
小巷,越来越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小巷开始有了分岔。岔路越来越多,足以令人头晕脑胀。在一开始,奥斯蒙还试图去记清那些路口与路口之间的分别。没过多久,他就完全放弃了这个打算。两侧经过的都是一模一样残败破烂的小屋,根本看不出这座与另一座之间有什么不同。
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小镇中布置了一张蛛网,就等着猎物傻乎乎的自投罗网。
奥斯蒙都开始犹豫是不是要选择折返的时候,带路的凯希,依旧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脚步在地上延伸着,不知将要前往何方。
奥斯蒙忽然发生了一处异样,凯希的步伐……似乎有了变化。他不是那么肯定,变化的迹象过于细微,倘若不是奥斯蒙自认对凯希有了深入骨髓的了解,他一定发现不了。
凯希的步子……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
“迷路了?”奥斯蒙一开口,声音出现了几缕沙哑。这完全和他之前想的一样,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下开口说话,简直就是对自己嗓子的折磨。
很显然,凯希不准备学习对方的做法,压抑着嗓子说话——极端安静的环境下,人们在说话时,压低声音几乎是一种本能。而这个时候发出的声音,实在不会怎么动听。
不过,凯希还是用了实际行动来回答对方的猜测,他停下了步子。而此时他们站立的位置,正好是一个路口。从这个路口中延伸出去的路径,不是两条,也不是四条,足足有七条之多。也幸亏这些小巷窄的够呛,要不然真不知要怎么才能挤得下。
奥斯蒙的思维开始了最快速的运转,先不说是否有着潜藏的危险,这个环境本身已经足以让人心生警惕了。迷路,这是肯定的,而且迷路的还是他们两个人。
一盏灯,就这样亮了起来。
即便是奥斯蒙这样艺高人胆大的主儿,在这一刻,心脏也是突的一跳。原来,在黑暗之中最怕看到的不是更深的黑暗,相反,却是蓦然乍现的光亮。
一盏灯,幽浮而出,悬在半空之中。摇摇曳曳之间,让人弄不清楚究竟是担心它会熄灭,还是索性希望它还不如干脆熄了的好?
看了许久,才终于发现一只手,正提着灯盏的把手。原来,这盏灯不是凭空浮在半空的。解开了这个谜题,可还是不能让人的心情好过多少。不知是不是灯光的效果,那一只手背映照的很白,简直是惨白了,都不像是人类所有。
“达尔玛,你来了。”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凯希,这个时候却主动向灯光的方向打起了招呼。
其余所有的感觉都散失了,奥斯蒙心中唯一剩下的就是嫉妒。他没办法压抑,也没办法赶走这种不快的感觉。凯希不仅主动和这什么达尔玛说话,就连语气,都是再次相见以来,他从来没有听过的。
“你终于回来了。团长一直都在等你。”随着灯盏的靠近,提灯的人也终于走了出来。当能够看清他模样的时刻,所有诡异的神秘感都消失殆尽。这个男人,不,应该说这个大男孩,有着一张十分讨人喜欢的脸孔。尤其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几乎都看不到棱角。
凯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团长的藏身之地换了,我路过了之前的地方,那里没有人。”
被嫉妒塞满了整颗心脏的奥斯蒙,根本就没听清凯希后面说了什么。就算是在初次见面的日子中,他也没有见过凯希如此的微笑。不同于他当时表现出来的勾人的妖娆的笑容,要形容的话,此刻他的笑,是亲切的,也是雅致的。
“你都离开那么久了,当然要换地方。”沃尔玛说明,欢快的声调,看得出这孩子是属于性格相当开朗的那一类。“团长也真厉害,今天一早就告诉我,你今天会回来,让我来给你带路。”
各怀着心事,在蜿蜒盘曲的小巷中走着。真要说起来,陷入怪异沉默的,也就只有奥斯蒙一人,看着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两人,实在是没有心情开口插言。也只能说心情影响判断力,哪怕奥斯蒙能够维持正常状态下五分之一的冷静,就能够看的出来,喋喋不休的只有达尔玛一个人,至于凯希嘛,也只是间或应上一两句而已。
心情不好了,路程就变得更加漫无目的。完全就是蛛网般的构造,越是往内部延伸,小巷的构造就变得越是复杂。纵横交错之间,密密麻麻的惹起了本能的方案。真是想不通,这样一座小小的城镇,要如何才能容纳下如此数量的巷子?
当双腿开始隐隐出现酸麻的时候,奥斯蒙免不了开始怀疑,这个该死的家伙不是在故意带着他们绕远路吧?看来,即使他是被受邀前来的客人,可事实上,却也是被防备的客人。
带路的人换成凯希,别说是走上一晚上,就算是一刻不停永远走下去,奥斯蒙也不会有任何抱怨的想法。可惜的是,他的好脾气实在是太稀少了。除了特定对象以外,要想得到他的好脸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我说——”奥斯蒙以某种完全可以用“阴阳怪气”来形容的语气开了尊口,后面的话不用听,就是这个开口,就知道他不是冲着凯希去的。
“总督大人。”相对的,这个回应也绝非来自凯希。提灯的男孩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如果不是受到道路狭窄的限制,他的脚步说不定还没带上几分雀跃。带路是个枯燥无比的工作,但是看起来,对这个工作他没有任何不满。“辛苦你走这么远了。请放心,拐过前面的路口,就到了。”
前面的路口?奥斯蒙往幽深的巷口看了一眼,冷淡的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对方保持了十分得体的态度,他也不好斤斤计较。
看到他点头,达尔玛立刻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就风风火火的跑开了。在他的身前闪烁的灯盏,就如同路标一般,引领着后面的人继续跟上去。
“就是这里了。”果然如同达尔玛之前说的那样,在穿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他指着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子扬声宣告。
奥斯蒙眉头大皱。难道带路的这个家伙准备告诉他,银穗草的团长就藏身在这里?自从进了小镇之后,一路上不知看过多少这样的小屋,残败而破旧。奥斯蒙甚至觉得,就是墙壁上那一道深深的裂缝,他之前似乎都在某一座小屋上看到过。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假如不进去看一看的话,大概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与普通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决断力。即使再怎么险恶的环境,他们也会在最短的时间作出相应的判断。手掌按在质地粗糙的木门上,奥斯蒙微微施力。“吱呀”一声,木门朝着内侧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