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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灵堂前,满目黑与白的交触,印象里的那个男人还是笑颜盈盈,却没有往日那般的鲜活。自打出生以来,一直骄傲神气的静恩终于放下了嫡女的骄傲,满脸麻木的跪在了堂前。膝盖上瞬间的疼痛在静恩身上似乎没有感觉。第二次穿上孝衣,对静恩来说无比的伤痛,比身上受到的任何挫伤都要来的狠。这算是第二次穿上孝衣了,第一次,是在母亲逝世,第二次,记忆里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去了。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再和父亲说过话了,当年他极为恩宠二房赵氏,为了赵氏,曾经当着众人之面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想来当时的自己过分的自尊,那赵氏给自己下了个绊子,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当时七岁的自己对于她的眼药毫无察觉,当着父亲的面骂她贱妇,也是难怪了,父亲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当年赌气,受了父亲一耳光后,离家出走,遇上了师父萧华···听管家说,父亲至死,也不忘嘱咐他,等自己回来奔丧,让他告诉小姐,父亲一生挚爱,唯有母亲一人。可是想来想去,幼年父亲笑意盈盈真的走远,想来想去,再也找不出当年将自己高高捧起的他,倒是那刻骨铭心一巴掌是的愤怒,以及在自己上山前,山脚下的怒斥,从登上山时,他说过“你若是敢上山,便不是我的女儿,我死后,你只需守灵一天,算是尽了人道!”记得当时,回答他的是静恩的三个响头。昨天回来,管家说,父亲让他将所有家财留给了静恩···
摸摸胸口上挂着的玉坠,静恩第一次的感觉到累。五岁那年,母亲逝世,即使作为书香世家,家财万贯的李家嫡女,在书院也不少受到书友的嘲笑,第一次,她默默忍受书友的打骂,遍体鳞伤,却是咬着牙忍受,傍晚回家,一人独自拭泪,那天晚上她含着泪起誓,一定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第二天,她向父亲要了十几个家奴,结课后,将那群书友狠狠地报复了回来。当时的他们再也不敢惹怒静恩,静恩第一次发现,比起友善的恭维,默默地承受,只有真正拥有了势力,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才能够少挨打。从此,静恩性格大变,以前的默默无闻,变成了嚣张跋扈。静恩知道,那些书友都是来巴结自己的,没有谁愿意和自己做真正的朋友,也便真正的隐藏了性情,久而久之,连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哪一种性格才是她。
想到这里,静恩轻轻地冷笑一声,什么书友之情,什么慈母孝儿,不过都是人们在红尘中努力寻找出的一丝宽慰罢了,就比如身后那个哭的要死要活的女人——赵姨娘。赵姨娘是二房,原本父亲不想再纳妾室,准备将赵氏赶出府中,却不料这赵氏使了什么狐媚招数,尽让父亲留下了她。冷冷瞥了一眼赵氏,低下头来抹泪,那赵氏倒是来到静恩身边,摸摸静恩的头,慈善的说道“一转眼,静恩也长大了,老爷虽在临去之前未能见到你,现下回来奔丧,倒也是让我松口气了,相信老爷在天之灵也可安心吧。”说完,又紧着几步,跪在李正国灵前道“夫君,如今静恩回来奔丧,内子也便无虑了。”这话说的很有内容,一方面表示自己与李正国伉俪情深,另一方面暗斥恩静非但没有孝顺着爹娘,反而是让父母担忧。对于这样的挑衅,恩静淡淡一笑道“赵姨娘,当年母亲病逝,我曾在灵前起誓,一生常伴青灯,为着我那早逝的母亲。没想到多年不见,赵姨娘你倒是连规矩都忘干净了。母亲乃是父亲依着六礼,红媒正娶,八台红轿从李府大门抬进来,上了族谱的结发嫡妻,静恩虽在外守灵,却是不知父亲何时又立了一位嫡妻,生生让静恩无理了,静恩这个嫡女连茶都没有敬,到得是向赵姨娘赔礼了才是。”说吧,微微躬身,向赵姨娘来了一个请安礼。
静恩这么一做,倒向是给了赵姨娘一个闷声巴掌,这赵姨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偏又是静恩将道理占着,当着这些亲戚的面,这个死丫头倒是让她颜面扫地了,想来这丫头出去几年倒是有了些长进,想到这里,微微皱眉,但还是甩了一下帕子,回给静恩一礼道“倒是我因为老爷去的这件事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老爷,竟不知越了规矩,在这儿,得向老爷和去了的姐姐赔礼了。”说完,便跪在地上,狠狠叩了三下,抬起头时,竟是在头上显出青痕。看到这里,静恩才是‘连忙’扶起了赵姨娘道“赵姨娘这是哪里的话?想静恩年幼时,赵姨娘常常让静恩学着规矩,虽然在背不出《孝经》,《女则》时严厉责打,但这些也算是对静恩的‘关爱’了。听到静恩这样一说,赵氏便知道这死丫头虽是表面上的为自己解难,实则是凸显自己对她的狠辣,又在暗地里显出她的温婉大方。想到这里,原本低着头的赵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但在抬头时换回了慈善的微笑,索性揣着聪明装糊涂温婉的说道“索性静恩也算是读懂了《孝经》《女则》,我也算是为长眠地下的姐姐做了件有益的的事,死后,也可以坦荡的去地下见姐姐了。”赵氏口中说的大方无畏,好像是真正的为静恩母亲帮了大忙,但落到静恩耳中,却带有极大地掩饰。静恩冷冷一笑,换上一副着急的表情,忙道“姨娘切莫如此说,母亲早逝,父亲如今也去了,现在静恩还有赵姨娘一人可尽笑道,若是姨娘也去了,静恩不知这人生中还有何意义,还请姨娘切莫因为父亲去了想不开。您身边除了静恩还有静溪和文华啊。”到了末尾,声音拉上了哭调,静恩忙跪在地上,满脸是泪,让人很容易的同情这个双亲早逝,想要留下最后一个亲人尽孝的少女。而赵姨娘这边已近在心里暗骂了,但表面依然是一副慈母的样子,正想着拉静恩起来,就听门外的小厮高声道“张府张大人携妻女进丧,王府王大人·····”知道宾友要进来烧纸,便没有再说什么,和静恩跪在灵前哭泣。
到宾客离开,已是夕阳西下,哭昏过去的静恩被两个丫鬟带回房,待两个丫鬟出去,原本紧闭双眼的静恩睁开眼,下床看到了模糊铜镜中自己红肿的双眼,长长叹口气,轻轻摸摸双眼,感觉到了一丝的酸痛,便到梳妆台前,将脸帕用冷水浸湿,轻轻抚上红肿的双眼,感受着丝丝的凉爽,便索性将脸埋在脸帕中,扑面而来的冰霜让静恩杂乱的思维暂时的冷却,毫无风度的坐在地上,静恩有些小孩子的想到“要是可以一辈子不出去就好了。”却听见身后一声响动转过身去,去不见任何动静,转过身来,却被近在咫尺的脸吓到,不禁往后退了几分,眼前的男子笑眯眯的看着受惊的静恩道“真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静恩出击的拳所挡住,男子一瞬间抓住了静恩的拳。静恩稍等片刻,随即一脚踢向男子面门,男子不得已放开静恩的手,双手挡住了静恩的脚,这一回静恩没有停留,迅速收脚,快速来了一脚后旋踢,却是再一次的被男子挡住,不过这没有挡住静恩的攻击,静恩快速的出拳,被男子一只手握住,然后道“太不可爱了。”静恩随即放下手,“师兄,你怎么来了?”听到静恩的问题,男子再次一笑道“我是来看看趁着师父闭关,偷溜出山的某人。”虽然静恩是有正事而不得已出山的,但听到男子调侃的语气,还是不免炸毛回道“司剑你还真是无聊,依我看,你出山绝对不是师父同意的,谁偷溜出山还是不一定呢~~”听到这里,以往总是嬉笑的二师兄还是摆正了脸道“师父已经出关了,叫我来寻你。”听到他的这番话,静恩也正正语气道“司水此番出山,乃是师父同意,在闭关山洞外磕了三个响头才出来的,如今这般之急叫司水归山,可是云龙山出事了?”司剑见静恩这般表情,便道“师父此番叫我出山,并未告诉我因由,只是师父此番叫我出山的表情甚是严谨,怕我此番必须得是带你回去了。”静恩点点头道“父亲临去前吩咐我只守一天灵,怕是今夜赵姨娘就要来赶人了吧。这番也好。我倒是可以直接跟你回云龙山。”听了静恩的话,司剑道“这般也好,今夜你我赶程,明天天色略黑大约也就到云龙山了,如此一来到也是完成了师父交给我的任务。”说至此,司剑又道“不过师妹你也太不可爱了,真真儿会嫁不出去的。”听到他这番话,静恩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从小到大,也不知听了他多少胡话了,便笑道“若是到了花信还未出嫁,我啊,这辈子就赖定你了。”司剑听到这句话笑着调侃道“花信之年还未出嫁,师兄我啊,怕也是要不了你这位美~娇~娥~了”听到他这句话,静恩笑道“反正到时候我就赖定你了,你多也躲不过。”听到静恩的话,司剑笑的更欢,好看的桃花眼轻轻扫过低头拿水的静恩,在心中默道“如此这般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