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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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个夏季到来之时,北方的蛮国试图用战争来为他的子民赢得一块好土地,这让这个已经有好几百年太平盛世的王朝感到惧怕。
朝堂上,帝王发怒地问道有没有人自愿带兵上阵,大殿上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经历了太久的太平,人的血性都被磨光了。
一片寂静之中,成聿躬身上前:“儿臣愿意带兵前往前线,为父王分忧!”
帝王冷冷地巡视了一遍大殿中人,最后定了话:“好!”说罢长袖一甩便退了朝。
成亲王成聿,荣正二十八年,时年十四,带兵诛敌,被百姓称赞为少年虎将。
那一年夏天,自幼学识过人的成亲王成聿想要用他的“智”来保卫国家。
自那天退朝,成聿便闭府不出,谁也不见,一心准备出征。这个消息,我们的王公子是从他爹闲谈时得知。好比惊天霹雳,那日日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要分离了,王公子不敢相信。一路紧张着一颗心想要去王府得到那人的亲口证实,却被门口的守卫告知主子不见客。一颗心便被打碎了。他是怕我替他紧张么?塞北那么荒凉,风沙又大,他怎么经受得起?战场刀剑不见眼,要是他受伤了怎么办?王公子一路念叨着回了府。
“娘,您那件为我做的、快要缝完的金秋衣呢?快找出来教我缝缝。”
接连几日的赶工,王公子一个新手完成了这个衣服,衣角密密缝。他对着这件衣服怔了怔,有展开细细察看,两只熬红的眼晶亮。突听见院里小仆喊道:“少爷,行军队伍开征啦!”
王公子蓦然回身,一把抓起衣服冲了出去,惊倒了放在脚边的簸箕,里面的针线、碎布洒满地。
军队已结束了出征仪式,粮草已先行,大部队井然有序地开征。王公子被军队森严所震慑,回神之时主将所在位置早已隔天远。皇帝有令今日除军队外一律不许出城门,他必须要赶到他出城门之前把衣服送到。
他使劲地跑,汗滴湿了衣服,额头满是汗珠。军队行走占据了大半个街道,他只能在剩余小小的位置里奔跑。
街上肃穆,一派庄严。
他使劲地跑,脚步“嗒嗒嗒”,满头黑发被汗粘黏住,少许几根发丝被风吹起,衣角飘扬。他使劲地跑,无论怎么努力,左侧还是一排一排的手握刀戟的士兵,望不尽的士兵。眼看就要出城门,慌乱间他抓住旁边一个士兵,“这位大哥,求你,求你把这件衣服给你们的将军!”他双手紧握那士兵紧握刀戟的手,两眼早已朦胧,泪水就快要滴下,满头的咸汗,黏湿的华衣。疯跑了那么久,身体早已支撑不住,他放佛快要跪下了。军队还在向前行走,他紧抓着士兵的手蹒跚向前。兵士黑乎乎的眼睛盯着他,衣服被王小公子紧抓在手,在出城门的前一刻被他搭在了兵士的肩膀上。
双手还停留在紧握的状态,他怔怔地放下手,双眼木木的,蹒跚往回走。没走几步便“砰”地跪地,惊起扬尘一片。放佛是灰尘辣着了他的双眼,泪水滴滴滚落。
杨柳依,桃树碧,归期是几许?
两月之后,大军达到前线。
是夜,士兵分为几队巡逻着营地周围和营地内。行军帐篷一顶接一顶,一圈又一圈。在被众星环绕的主帐内,一张行军桌,几个人。
这次的主将为成聿,副将是由成聿选拔的严将军家小公子严少云,两人自幼便有不错的交情。
成聿坐在主位,身前的桌上放置着一张地图。桌旁站了三个人。
“那么,王爷,这一战……”左边那一身银铠甲的严少云迟疑道。
成聿依旧盯着地图。灯火如豆。
中间那人一身正气,国字脸,转身对严少云说道,“这次是蛮国托大了。蛮国处于北部严寒之地,意图以战争抢夺我国领土,但此时快接近收获之季,显然此时对于他们并不是打仗的好时机,需要速战速决。我大朝已经安平几百年,是以很惊慌”,转头向成聿,“将军不必担心,这场战争我方是必赢的”,说罢又转身对旁边人说道,“小沙,这次你要辛苦辛苦了,得赶快回京,京中便靠你了。”旁边那人一身白衫,翩翩俊公子。这一副姣好的模样,却是鲜血溅满身、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白衫公子笑笑,向成聿一拱手便消失在营帐中。
成聿仍盯着那地图,眼神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见此,下首两人接慢步退下。
你在沉思什么呢,你在想什么呢?还有什么能阻挡你的计划么?
可为什么还能想起那双晶亮晶亮的眼睛,和搭在主帐衣栏上的那件被风沙吹透了的衣服。
京城,一个极普通的夜晚因突发的事变得不同了起来。
太子府被突发大火烧了个精光,全府上下一个都没逃出来,全被烧死了,第二天阳光照耀之时之间原址出焦黑一片,断壁残垣,不见曾经的金碧辉煌与车水马龙。
德高望重的王家在同一天夜里被灭口,王家府邸一片血腥之气,即使在正午经过此处,仿佛都能听见仆人惊恐叫喊的声音,刺耳又恐怖。
京城百姓全都对这两件事缄口不言。
边疆一个隐蔽的客栈内。
“你府里的人都被烧光了。”成聿静静说道。
那个应该被烧死的人却瘫坐在角落,怔怔无言。
成聿起身,走近太子,俯下身,对着他眼睛说道:“别忘了是我救了你。”
“哎~香香的糖梨咧!又香又脆哩!哎~”巷口小贩拉扯声音叫卖轻旋在这条僻静的小巷。这条小巷窄且僻静,连走街串巷的小贩都不愿进来。抬头,密匝匝的墙壁把天空缝住,湿冷的墙壁让背部的寒冷延至全身,脸黑黑的,衣服是破的,只有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是灵动的。
王公子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府里突然走水了,到处都是下人们的叫喊,蒸腾的火光、奔跑的仆人以及老管家那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和最后的一句话:“少爷……你要活着……出……去……”他替他家少爷挡下了突然倒下的横梁。王公子脑袋一片空白,然后丢下管家的手就急急忙忙往外奔,哪里都是疯跑的人,哪里的路都走不通,全都被堵死了。他着急他紧张,手心一片冰冷。他突然想到小时候调皮为了偷偷出府而自己挖的一条狗道。他忙朝那里奔去,火光映得那里发红发亮,大火就快烧过来。泥土的味道让他稍静了心。四下无人安静的街道就像一个血口大怪兽,随时要向他发起进攻。全身颤抖起来,弓起身子,心脏剧烈跳动,血液在变冷,尽量放轻脚步朝僻静处跑去。在那条僻静巷子里从半夜一直呆到天亮,那是他人生中一段特别难熬的日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受尽宠爱,何曾到过现在模样。他还未束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接受现在的一切。他的天,塌了。
他蜷起身子,双手试图完整的抱住自己,却又渴望有双手臂能把自己包住。他是无助的,在这无助里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在边疆,对,我可以去找他!一双眼睛亮起来。
他不敢去找曾经的玩伴、顾公子之流,身为一个在皇城长大的世家公子,他还是懂得一些道理的。现在猎人在暗处,他必须逃出去!
一身的破败很好的替他掩映了身份,被守门士兵当成了小乞丐。身上没什么银子,只有平时随身佩戴的少许饰品和那个玉簪。出城门前他变卖了一个玉镯换取了足够的银两。
一路上他用银两换取了一套农家衣物,专走乡间小路,一路上都疑心是否仇家已追过来,是否仇家已预知他的线路在前方等着抓捕他。他不断地改变小路,早晚都在赶路,只为见着那个心心念念想要见的人,只有他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