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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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木醒来之际,外头的天已经是全黑了,屋子里并未点灯,想来也是那人希望自个儿能够好好休息,才落了清静。“大夫说了,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内伤未愈在那浅滩又受了风寒,才导致这番子的虚弱狼狈,并不碍事。”鱼木如是说道,对于这次的遭遇,鱼木并不打算深究,这对于这场局里面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没事就好,小傻瓜。”顾彦之将鱼木揽入怀中,鱼木更加清瘦了些,抱着都有些挌人。顾彦之愈发怜爱,抚着鱼木的小脑瓜,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气息,方才觉得后怕。
鱼木被冷香包围,胸中的不安好歹是下去了些,顾彦之在大殿上的种种胡闹荒唐行径,鱼木尽管并未亲眼所见,但以他对顾彦之的了解,怕也是八九不离十的。顾彦之的身世,鱼木不晓得,但顾彦之可以进出皇宫自如,甚至当面顶撞当朝圣上,更有甚者,大殿之上一掌就将那荆国使臣打得吐血身亡,这一切的行径以及如今安然无恙,鱼木不难猜出顾彦之背后强大的背景。只是,这一切在第一眼相见时,鱼木就已经做好了设想,而鱼木最不安的,是晴苍的那番言论,当真是。。。
“小傻瓜,在想什么?”顾彦之盯着鱼木失去焦点的双眼,意识到了鱼木的失神,“身子还没好,就一直在胡思乱想,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呢?”柔情缱绻,这样的顾彦之对于认识他多年的人是陌生的,对于鱼木而言却是熟悉的,准确来说,鱼木并不认识原来的顾彦之,那个更真实的他。
“啊?没什么,大概是困了。”鱼木不回答,推说是倦了。顾彦之心疼,终是放过了他,鱼木的精神恍惚并不是一日两日了,起先,顾彦之只当是鱼木在傩滺的经历让鱼木难以忘怀,可鱼木的敷衍并不寻常,这段日子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将鱼木抱起,不理会怀里人的微弱挣扎,顾彦之倒是一脸坦然,“放我。。。下来。”鱼木对顾彦之的胡闹总是包容的,顾彦之总是能够不理会其他人的眼色,的确,身处高位的他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哪怕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顾彦之要做些什么,鱼木的意愿总是显得那么微弱。罢了罢了,由着他吧。
“小家伙这两日不乖,现下还要忤逆主子不成?”顾彦之调笑,满意地看着鱼木吃瘪,鱼木被顾彦之的没皮没脸给彻底弄得没气了,这人还没忘了当时的“书童之约”,这府里的人上上下下哪里是不知道自己和他非一般的关系,对外却总是拿“书童”搪塞,这人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态。
“是,鱼木知错了。”乖巧的样子好像真的是认错一般,下回还不是一样又要“忤逆”?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知错就改,看在你做得这么好的份上,主子就赏你。。。”顾彦之故作思考,眼角弯弯,眼里的促狭可是瞒不过鱼木,“你。。。唔。。。”鱼木的下巴被猝不及防地捏起,唇上一片温热,直暖到了心里,蜻蜓点水,鱼木还没回过神来,顾彦之一亲芳泽。“赏你这个。”
鱼木脸上微微泛红,这个人,真的是没个正经。窝在对方怀中,乖巧得像个猫儿。顾彦之满意自己的“杰作”,将鱼木抱进了里屋,安置在了贵妃榻上。
天气是越发凉了,鱼木已经换上了厚厚的棉衣,但依顾彦之的意思,恨不得将鱼木时时刻刻都揉进怀里,榻上早就由下头的仆人用汤婆子弄得暖和了。原本推说困了实则清醒的鱼木一挨上榻,一阵阵的困意就不由地袭来,还未等顾彦之替他脱去外衫,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顾彦之看着鱼木睡得安稳,不由轻笑,点上了小家伙的鼻尖,“睡得跟个小畜生似的。”
鱼木身子还未全好,自然是吹不得风的,顾彦之关上了窗,又为鱼木掖了掖被角,吩咐小厮时时刻刻看着,以防鱼木受凉,终是出去了。
“都说顾家公子可劲儿宠着府里的那位呢!”外头的百姓从来都是对王公子弟的风流韵事乐此不疲地编排,有些人是人上人,尤其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上人,百姓可是感兴趣得紧。
“公子,外头流言猖狂,是否。。。”顾彦之面前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脸上狠戾,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势。
白玉般的手中握着一只白玉杯,竟是玉手更胜白玉的无暇,“呵呵。。。”轻笑,莞尔一笑,“这点流言有什么打紧的?”
中年人不甘心,反复劝阻,“公子的名声,哪里容得下头那帮。。。贱民糟蹋!”愤恨之情溢于言表,看来是个难得的忠仆。
“糟蹋?名声?”顾彦之笑笑,“若我还在意这些个虚名,我就不会带鱼木回来。”放下白玉杯,“啧啧啧。。。白玉无暇?不过如此,全部撤走。”白玉杯放在外人眼里已是珍宝,在这顾公子面前不过是个次品,糟蹋呀糟蹋。。。
“公子,可这。。。”中年人还欲说些什么,却见顾彦之挥手示意退下,只好心有不甘,一脸无奈将那白玉杯一同端着退了下去。
“白玉无暇?无暇?呵呵。。。”中年人冷笑,反复念叨,似是嘲讽又似陈述,脸上的狠戾之色更胜。
在这场蓦都风云中,最后的赢家是谁?谁又能在此早早决断。
“禀告主上,蓦都如今流言四起,顾家那边还未有任何动作。”殿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黑影,向着大殿之上的最高位报告蓦都近况。
“没有动作?”耷拉的眼皮底下射出几道厉色,“莫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殷甯帝手上动作未停,朱砂笔不停地在层层叠叠的折子上飞舞,仿佛并不在意。可这手上一瞬的停顿还是反映了他内心的波动。
“遵命。”正如来时的悄无声息,黑影转眼间便没了踪影,轻功了得。
“顾彦之。。。这次,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全身而退!”殷甯帝冷笑一声,“哼!”甩出朱砂笔,只见龙案上触目惊心的“煞”字,想来殷甯帝也是准备出手了么?都说狗急了还跳墙,顾彦之的大逆不道侥幸逃过,可不见得殷甯帝会真的善罢甘休!
只见大殿下还站着一道身影,此人一身官服加深,看官服品阶不低,全程未有言语,冷傲的样子倒是有点像谁。。。微抬头,与老皇帝视线相对,老皇帝莞尔,而那人面上仍未有表情。
宫外的市集小巷早就传开了,被终日劳作压榨的老百姓在闲暇之余无不是在畅聊这位名满天下的“顾公子”,联系起顾彦之之前的种种,无非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在逞口舌之快之余,也有不少暗地里埋汰狐媚了如谪仙般的‘顾公子’,当真是“蓝颜祸水”,自然,这样满腹牢骚的多是那肖想“顾公子”的闺中女子。自个儿得不到,嘴上得意也是好的。而那些个大儒自然是以此为由,暗地里打起了擂台,这厢有维护的,说是“顾公子”受古礼影响云云、就是可笑地把过错全都推到了死了还不消停的所谓“古人”。那厢哪儿能答应,酸的不行,说是有违伦理,龌龊下九流,变着法儿地往上安上某某罪名。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勾搭了他们家的儿子,当然,就冲这姿色,可能还是他家的往上扑呢!说笑了。。。
蓦都流言蜚语,你来我往,这当事人还没什么,更有甚者,小道里称连那啥春宫把式都聊了个七七八八,不懂男男之道的大部分人这回借这由头还真是开了眼,说得是越来越不像话。有些个书贩看见有利可图,差遣画师都画上了,装订成册,各家各样,倒也称得上是琳琅满目。这些个不像样的东西不像往常那样登不上台面,反而在大街上拿着,巡逻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这其中的意思,不得而知。
驿馆内,荆国使臣都围成一团,在议论纷纷,仔细瞧去,只见中间那人手上拿着一本册子,册子里头内容尚不知,只知外头题为《中正经》,别看名字好似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淫书”。一帮子使臣聚在一起看一本“春宫图”,说来也是可笑,可每个人脸上的一脸喜色和鄙夷,又夹杂着几分快意。实在是场面诡异,凑近一看,原来是蓦都盛传的“顾家小公子”和不知名的小厮,这帮子而立之年的老爷们一边看着还不忘数落,指着画上的不堪入目直骂大殷人无耻,自己的眼睛却又出卖了内心。到底谁才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无耻之徒呢?五十步笑百步,不说也罢。
使臣不晓得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走进的倩影,这帮子老爷们看得起劲,平时一副谨小慎微的奴样儿,现今还不是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放肆!公主驾到,好不行礼!”最终还是这位荆国公主的嬷嬷看不下去,大声喝道。那帮子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咽下含着的口水,低头行礼。
只见一位身着妃色宫装的丽人,面容白皙、五官是荆国人一般没有的精致深邃,身形娇小,目带几分傲色,这样上佳的姿色和高贵的背景,几分骨子里头的皇家风范怎容得场面如此失控。
“东西呈上来。”声音还是少女略带甜蜜的嗓音,不过在女子刻意的做作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这。。。”为首的那个战战兢兢,这样的“淫秽之物”怎能上呈给主子,主子看了怕是要大怒,自己的小命怕是难保。
“怎么?还想抗旨不成?”冷冷的语调,满满的威胁之势。不等为首的有任何反应,一旁的嬷嬷看不下去,上去给了那个为首的一个大大的耳刮子,打得那人眼冒金星,手上的《中正经》就落在了那漱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