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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会倒，人会散，小狗学鸟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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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王小布同分在一个班级的几乎全是男生。于是。小布这朵独花在这一堆堆的男生堆里，直接升级为班花。
    虽然这理由看似牵强，但小布确实挺好看。本来按班上男同胞的意思，是直接升级为校花的。只是碍于高年级同学的面子。这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初一的学弟妹其实很苦闷。不过这不影响什么。年级高些的同学自从第一眼见到小布和校长同台时的威风之后。
    不知道是图新意还是图面子，又或者只是学长们的一些玩笑。总之。王小布的班级口一到下课就热闹非凡。
    喜欢王小布的，或是纯属欣赏她性格的。各路人马纷纷而来。那一段时间。王小布可谓是得了风云又唤雨。
    正因为如此，王小布这个班级彻底成为学校老师的一块心病。班上的男同学因为小布的关系，有些爱玩爱闹爱折腾的竟都与高年级的同学打得火热。
    那个年纪的小心思很奇妙。总以为拉着比自己强大的人就不至于溺水。并且有一种沉浮之间尽可逃生的安心。
    小布倒是对这些微妙关系都不太提得起劲。有人来找你玩，你配合着玩准没有错。而且长这么大。就没有小布害怕过的东西。所以一时间也是安然自得。
    她很少有朋友。也害怕有朋友。而如今朋友多得有些泛滥。这种泛滥感总让小布感觉不经意间也许这一生的好运气都到头了。可谁知道呐，或许小布这一生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好运气。那些看似甜蜜的往往都泛着毒。枪打出头鸟。只是那一年，她还没有学到。
    整个初一这一年里。小布觉得生活与往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摆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穿梭于校园各处。
    熟人多了。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比如说人人都知道小布的家境不好。又比如说随便在校园里一溜达，总是有无数熟人和自己打招呼“嘿！~不知布，哪里去？”
    “哦，随便走走……~”
    有时候别人一听她只是随便走走，就拽着她的胳膊陪自己玩一会子。
    那时的学校不像现在，体系分明。
    一撞教学楼，装着的是初一到初三的学生。
    你要是想在这学校里混出头，那并不难。
    那时候的学生很闹腾，打架逃学家常便饭一样。而朋友这样的词，硬是加杂上比较江湖义气这样不知云云的情感。于是乎。一到打架。除非是和别校起冲突。否则一定打不起来。弱小的，你不屑于欺负。强大的。总能千丝万缕的扯些熟人。
    也就是因为如此。学校里凡是会打会闹的人几乎都团结成一线。哪个要是被外校欺负。总是一大堆人出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人。
    后来长大后，王小布也很努力的思考过青春期爱打架闹事这个问题：无非就是骨子里生出来的狂热。不发泄出来就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青春期的大家其实过得很苦逼。只是那时候感觉不到。
    王小布的初一很光彩。因为是最早在学校里混出名堂的女孩。起初都和男生称兄道弟，，有不少人还是仰仗小布的面子得以为自己报仇。大家对小布虽算不上敬仰。但绝对称得到尊重。
    再加上小布打起架来也绝不含糊。小学时就乐此不疲的勾当。自然如鱼得水的狠。
    后来，有些女生开始故意和小布接近。
    小布闲着无聊也算过这其中的奥秘：接近自己百分之六十是盲目崇拜。百分之三十九点九是想借由自己找个男朋友。再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竟是是对自己出自于真正的喜欢。
    忍不住苦笑。对于那个连感情都不知道为何物的年代。有些东西就这样开始萌芽。毫无预兆的。破坏着生命轨迹的漫漫人生路。
    整个初一，小布都没能好好的谈场恋爱。虽然喜欢她的人那样多。多得近乎于像白开水般了无心意。抑或是多得有些像玩笑般不可当真。
    那个年纪，感情神圣而不可懈怠，却也龌蹉得近乎于幻觉。孩童的眼里哪有真情，无非就是骗自己的傻话。自以为可以为爱付出生命。却不知。那只是因为心还没有承受负担的能力。可怜而可悲的青春期。
    所性王小布的性格很好，即便谈不成恋人。也还是有人愿意陪在她身边玩玩闹闹。性格好，一切都好。这是一个牛逼哄哄的真理。
    当然这些只是王小布随口拿来敷衍别人的话语。小布的心思其实很重。只是她一直以来没有深刻的发现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思考很累人。但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对于人生这样的东西开始逐渐形成新的框架。
    她喜欢女孩！~
    并且喜欢的是那个在考场上害得自己成为风云人物的女孩。
    为什么会这样想，这得感谢两个人。一个是男孩肖聪。肖聪是小布的学长，读初二。也是小布绝对忠诚的爱恋者。
    他曾经很信誓旦旦的对小布说‘爱一个人就是守护她的一切，只要你需要，我拼命都为你拿来’。这句话若是说给别的女孩听，说不定对方会流着眼泪，真情流露到恨不能当场就以身相许。
    哦，请原谅小布的开放。那都是父母残留下来的病根在作祟。
    当然，其实对于这个校园里的人来说。王小布绝对不是唯一开放的那个。开放的人有很多。小布知根知底。因为大家都不拿小布当女人看待，嘴巴里也从来没有顾忌，王小布虽然偶尔也随声附和，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不与理会。
    而肖聪这句表白的话，却让王小布猛然认清自己对那个考场女孩的心意。她也想把这句话对那个女孩说。于是乎，她知道这是爱。
    然后第二个是女孩沈佩。沈佩是小布的知心好友。其实就是那百分之零点零一里喜欢王小布的那个人。
    沈佩有很好的家境。所以她有自己的私人电脑。那个年代里电脑这东西虽然有，但并不是那样普及。
    而像王小布这种家庭恐怕十年，不，或者二十年也不见得会拥有。
    有时候小布很愤恨自己的家境。这叫她有一段时间里对于校园里各色人物的无端施舍显得没有招架能力。虽然大家都说这是送。可是对小布而言。送与借其实没区别。
    不过这种心思只是暂时的。后来王小布也找到这其中的区别。你送我。我不用还。你借我。我却必须要还。所以她渐渐开始对于别人莫需有的赠送显得热衷。
    她乐意拿，人家也乐意给。必竟向王小布这样的家庭其实挺少。有钱的总归是占多数的。而且大多数是独生子女。要知道少生优生抓得很严。
    那个女孩是个拉拉。她的思想有些开放。她说‘小布，是你让我发现我竟然是个拉拉的。我就是想对你好。虽然我的好过于温柔，让你得不到保护。’
    而那之后。王小布也是陆续从她口中知道拉拉是什么‘女同性恋’，简称LES，很多都是天生的。她们只能和男人做朋友，无法产生爱及性欲。也有一些既喜欢女人又喜欢男人。沈佩就是后者。只是她告诉小布‘我会守护你很长一段时间，要是我的温柔还是不能打动你。我就只能抱着对你的爱胡乱的跟男人好了’
    王小布当时不懂这其中的深意，胡乱来一句‘你早该随便找个人好了。我能给你介绍很多’。
    然后沈佩凑近小布的耳朵温柔吐气‘你讨厌拉拉么？’说完，略显稚嫩的粘稠感就印在小布的耳垂上。有些痒。撩拨着小布的心意有些发麻。
    小布侧过头看一眼脸色通红的沈佩，心跳得突突突。她的笑意，她的肌肤，她的薄唇，竟然在自己的眼底里灼热起来。
    只是那时的王小布不清楚这样的感觉来自于欲望。竟可耻的以为自己发烧了。
    因为王小布从来不曾发烧。所以她觉得会发烧的自己很可耻。起身故意不去看沈佩可爱得脸庞。沉声道“早点回去上课吧。你总是我的朋友。我总不能因为你是拉拉而讨厌你吧”。
    沈佩没说话。小布就转身酷酷的走了。
    心意这种东西若是可以骗人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许就真是毫无新意可言了。
    那之后，沈佩送过小布一些书。温柔的告诉她，这些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也许王小布看看就能突兀的了解她的心意。
    王小布捏捏她的脸庞道‘你这丫头整天竟想这些有的没的’。
    王小布有些受不了别人的温柔。愈是对自己温柔的女人。她愈是无力抗拒。所以她从来不拒绝沈佩的任何事情。当然沈佩几乎就没要求过小布去做什么。要真说有什么，无非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回家再拆，再或者我帮你买的饭记得吃……很琐碎的一些小事，但是叫小布很舒心。
    若是爱，就应当这样的细水长流。只是每每回到自己的家。这些新奇的想法总是不复存在。那个家，叫小布学不懂爱情或是亲情。
    那些书小布将它放在自己窄小的床头。从来没有翻开看过。
    初一结束得有些快，云里雾里的就没了踪迹。
    初三的学长参加完中考之后，集资举办一个欢送会。小布也被邀请在其中。
    那一天，玩得有些累。吃饭，拼酒，桌球，KTV。后半夜的时候，玩累的人们或趴在沙发上、或横躺在地上沉沉的睡去。酒精味儿有些迷人。像勾走了他们的魂一样。这样的夜晚有些要不得。它叫人心里不甘。
    王小布没有睡，其一是因为她有个外号千杯不醉，其二是因为此时的她有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这些有如哥哥姐姐一般对她好，无条件疼爱她的人，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到达另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那些陌生的地方。王小布可能永远也去不了。
    当然这些小布很久以前就清晰。只是生活上的过分幸运叫王小布有些舍不得。好似饱满的鲜血注定被抽离的痛一样。
    和小布同样没能睡着的还有几位要好的学长。都是学校里风云人物，平日里砍头不过碗大疤的气魄，此时却显得有些惆怅。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感叹着曾经的风云岁月，偶尔喝口小酒又开始悲叹未来即将面临的不可知人生。
    小布没有搭话，搂着膝盖挤在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学长身边。仔细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那一刻，小布的心是亮的。路还有很长，具体有多长。得看命。只是她的心有些飘忽起来，随着学长们口中的漫漫人生路飘向遥远的未来。那里住着的是一个很美丽的世界，关于它究竟有多美，只怕比白雪公主的城堡还要美。
    有一天小布也会经历这样的时刻，那时的她心情恐怕会更加繁索。害怕长大却又渴望长大的心情此时在心里滋生得热烈。小布想飞翔，却害怕羽翼不够丰满。
    “你们会忘记我么？”突兀的插进一句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有学长搂着小布的身子，揉揉她细软的头发道“开学第一天就闹得人尽皆知的，不知布，你的大名我这辈子都不敢忘”
    也有人开玩笑“不知布，等我走了，还真是怕你想我。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你的……只是你这丫头太不懂看人心”
    小布扯嘴调皮一笑“你也不看看你身边换多少丫头了。还是做你朋友实在”
    大家都笑，有人道“不知布，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会来看你，那时候要是哥哥我还喜欢你，你绝对不许拒绝”
    小布沉思良久，忽而狡黠的笑笑“行”，然后在对方笑意正浓的目光里沉声道“山会倒，人会散，小狗学鸟叫……”
    直到很多年以后，小布还能真切的感受到那时的心情，那时的喜欢是不带伤害的，那时的友谊是纯洁的，那时的天空是蓝的。
    只是多少有些想不清楚，为什么要有离别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