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垣突然出手扼住凤思咽喉，言语冰冷：“你怎么知道！”
    凤思面色煞白，喘息道：“客栈老板说，你们问过龙骨城的事。”
    鸣垣暗暗咒骂那位拿了钱不封口的老板，随即警告凤思：“若把我的行踪泄露半句，我定会将你的命收回！”说着，一掌将凤思推到墙边，又见池月眼中似有不忍，遂不以为然道，“他的命本就是我的。池月，该走了。”
    岂料凤思不知死活地走近鸣垣，试图再阻挡他二人的去路：“我的话，还未说完……”见鸣垣的脚步停住，继续道，“如果你们要去的地方是龙骨城，且有别的目的，凤思劝陛下放弃。”
    “为什么？”池月先问出声，因为凤思完全没必要冒险说这句话。
    “据我所见，龙骨城守备严密，远胜阳陵、禹城，王宫更是飞鸟不可入。记得上月亲眼见过传说中的天罗地网，皆是无法想象的存在。”凤思言辞诚恳，距鸣垣两步之遥，话音忧虑，“陛下，凤思绝无半句虚言。”
    “这个我知道。”鸣垣忆起在位之时，曾命数十高手潜入龙骨城王宫，谁知竟无一人归来，只收到韦重送回的染血兵器。如此沉重代价，鸣垣岂能忘怀？分明是身经百战的北雁顶级高手，到了西临，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池月一见鸣垣神色有异，便知凤思所言非同小可，当即对鸣垣道：“龙骨城，我一人前去便可。以我的轻功，即便不成功，也不至于被擒。”
    鸣垣狠狠盯着他：“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人涉险？凤思说的没有错，那座王宫犹如铜墙铁壁，你一人去，仅是徒然！”
    “轻功再高也是无用。”凤思望着池月的眼睛，不禁想起桓宫之中，曾经那位翩若谪仙的君王，“相信你从未到过龙骨城，不明龙骨是为何物。”
    “再莫测的防备机关，亦有破绽。池月，有我在，定能全身而退。”鸣垣目色现出七分自信，他绝不相信会被一个小小的龙骨城所困。
    池月觉得这句承诺颇为耳熟，上回他说完之后，便在弈王宫的布衣局发生了某件事。
    “如果你们一定要去。”凤思放低音量，带着一丝恐惧，但再度发声之时，已消失殆尽，“我带你们去！”
    “你？”鸣垣不可置信。
    凤思只是低头道：“陛下，请相信凤思。只要有我，定能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龙骨城。明日一早就启程，客栈后院自然有人接应你们。”
    听他的意思，是要扮作随从，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任何决定都有风险，乔装混入也是险中求胜。鸣垣问池月的意思：“你怎么看？”
    池月思虑再三，点头同意：“比起你我前去毫无头绪，倒不如与思王同行，他对龙骨城这般熟悉，定能事半功倍。”
    既然池月赞同，鸣垣亦是无话可说。凤思在心底荡开一个笑，然而脸上仍是卑微恳切：“既是如此，凤思必定全力协助陛下。不知陛下可否将事由告知，凤思也好早作打算。”
    鸣垣并无透露太多，只隐约问他：“池月与我前来，为的是寻人。不知韦氏王族近来是否接触过一个中原高手？大致是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
    凤思蹙眉想了一阵，摇头道：“其实韦氏与中原高手的联系一直未曾间断，不仅是他，王族宗亲亦是如此，就连我也为找寻陛下，而与那些人来往。若说是年过不惑的男子，现今留在龙骨城的就不下十个。”
    池月稍稍犹豫，仍是拿出那块布料递给凤思：“劳烦思王殿下看看，这种布料是否认得？”
    凤思一见布料，即刻惊道：“这是龙锦！只有最上层的宗亲和立有赫赫战功的将军才有资格得到。你从何处得来！”
    鸣垣补充道：“我们要寻的那人，用这珍贵无比的龙锦当遮面之物。”
    “什么？遮面！”凤思听了大为惊讶，但却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若是龙锦，倒是好办了。因为龙锦过于珍贵，不论是谁领过，必有记录。只要回了王宫，找人调出龙锦的记录，便能知道是谁这般阔绰。”
    “那好。依你所言，明日一早，我二人便随你返回王城。”鸣垣对待凤思的态度始终冷淡，哪怕他有助益，亦然无任何改变。
    在凤思的注视下，鸣垣执起池月的手，温柔笑道：“今晚先找个地方歇息。”随后，转身便走，没有给凤思留下丝毫多余的眼光。
    凤思目视远去的一袭青衫，在心间暗道：“池月？哼，夜尽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