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兄，我觉得……”
    “直接叫名字就好，别擅自给我起一些莫名其妙的称谓。”
    “沙凛，我觉得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男人没有接话，虚着眼睛打量我。
    “请收起你那参杂有怀疑的神色，目前最大的反派应该是双马尾的丫头，本人实力再不济也不至于会被和我肚脐眼儿一般高的熊孩子撂倒吧？真要那样我干脆删号重练算了。”
    “……你以为是在打网游吗？”
    “嗯？你竟然知道‘网游’这种东西？看来还没有完全和时代脱节嘛。”
    或许是感觉在和我多说几句话自己会立刻肾上腺激素分泌失调而开启狂躁模式，对方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我冲着那货的背影道，“你负责大人那边，我去看孩子们。”同时心里嘀咕——哎，本来是想逗他笑的……
    二楼的几间房屋被分配成了孤儿的卧室，格局都差不多，床与床间距十公分左右，靠门的位置有一个床头柜，衣柜则在正对窗户的那面墙上。条件不算多好，但干净整洁。
    吃饱喝足，孩子们纷纷盖上被子合了眼。
    鬼灵和双马尾的丫头挤在一张床上，倒也乖巧。
    我不清楚它是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人类还是想继续过人类式的生活，总之怎样都好，某些意念不会影响到结局。
    我在几个卧室之间来回转悠，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最后干脆靠着门框休息起来。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如果所怀疑的“黑化病娇”没什么动作得话，就要重新审视和沙凛两人当初的判断了，可惜，我一向对自己的分析结果有信心。
    她能看见我，所以不可以在其视线范围内有“侦查”性质的行动，“翻一番她私人物品”的想法得暂时推后。看向衣橱和床头柜——那里面应该有日记什么的吧，按照常理推测，像幼年期就表现出黑化状态的熊孩子，一般会把不愿与大人或小伙伴们讲的话都暗自用纸张记录下来，算是一种二次元地和自己“交流”的方式。
    想到这里，忽然听见有人上楼的动静，刻意压低着脚步声，颇有做贼心虚的感觉。二楼都是孤儿们的卧室，谁会在大家睡着的情况下“来访”？其目的又是什么？
    答案很快被揭晓。
    此人无比面熟，正是当时喊孩子们下来吃饭的阿姨，哦，不对，从外貌上分辨她与我年龄相差不大，我得话称呼其“姐姐”更合适一些。
    女人蹑手蹑脚地进到第一间房内点了根香，然后迅速退出，进到另一间房内，依此重复同样的行为。
    起初我以为是檀香之类的旧时代的“空气清新剂”，但是越看越不对，她的动作未免太过利索，好似退得晚一点就会被什么波及到一般。
    走近些用手在鼻翼下扇扇，谨慎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顿时两个大字涌上心头——我靠……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再来说说沙凛这边，他不是个情绪起伏很大的人，但和某只在一块属于例外……不过这货细想一下就算自己真的开始狂暴也不能拿对方怎样，说白了闷气闷的是自个儿，所以明智地选择了“在沉默中消火”……当然，究竟是真有火还是假有火这个问题天知道……我只是从旁观者和作者的角度简单阐述一下主角的心理罢了。
    他到底是个分得请主次的男人，清楚自己眼下该做什么不该想什么。
    首先，这货将福利院一楼走了个遍，并记住了房间的用途，道路的通向等等，必要时还留心观察了下物品的摆放顺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一旦介入什么事就会全身心投入”的强迫症和某个姓苏的家伙不相上下……
    做完了这一切并没有发现可疑点后，沙凛按原路返回，经过一扇门前时蓦然停住脚步。里面的谈话声无比清晰地传进他这“非人类”的耳中。
    “你以为用威逼的方法就能把‘艾斯’卖出去了吗？你们简直是一群强盗！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哼，”阴翳的男声笑道，“你应该知道，福利院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就算拿你自己的资产填补这个无底洞又能够维持几天呢？一天？两天？十五天？一个月？别傻了，拿到一笔不菲的退休金就缄默吧，孤儿就是孤儿，并非你自己的孩子，何必在他们身上煞费苦心。”
    “被利益驱使的混蛋，你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情感的羁绊。”
    “羁绊？你在开玩笑吗？把这块地卖出去，拆掉福利院改建图书馆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你好好想想吧，颜开那边可没有多少耐心继续等待。”
    “滚出去！”伴随着这句怒吼的是“踢里哐啷”书本落地的声音。
    后者开门，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嘴里不住嘀咕到，“老东西，也不晓得一直坚持个什么劲儿……”
    沙凛望了望他又瞥了眼里面精神不振的中年男人，心下有了计较。须臾，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刚走过一处拐角，有个人便踉跄着倒头扎来……
    ……
    我意识到不妙时，立马捂住鼻子退出门外，三步作两步下了楼，希望在自己脑袋还算清醒的状态下能跟沙凛汇合，并且将推测出的信息转告给他，因为，我不晓得自己还能撑多久……
    眩晕的感觉慢慢侵袭而上，四肢也越发绵软起来，幸亏一楼地界不大，在转过一处拐角后，我看见了那货的身影。
    一手搭上他的肩，放心地将全身重量压过去，也不等对方发问，我兀自开口道，“刚在阴沟里翻船了，具体情况下次再谈，总之这福利院里的人物关系没那么简单，又一个幕后黑手已经展开行动……”
    我以超常的语速说着上述内容，谁知被男人毫无眼色地用二指捏了下巴，他直勾勾看着我半磕半张的眼皮问：“毒？”
    “没中毒，只是不小心吸了点(C2H5)2O而已，也就是乙醚、传统麻药的主要成分，杀人越货的必备产品。放心，死倒是死不了，但估计要睡一会……”
    对方眯起眼睛，“很从容地在给我普及化学知识的同时还加上了自己的观点，你难道没有丝毫身处危机的自觉吗？”
    “哈？”
    “不许睡过去，苏鲤，”这货手下也加重了力道，“不许把烂摊子丢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