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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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将军……”
“怎么样,情况如何?”寒驽刹焦急的看着一额头汗水的随军医士朱玉清。
“夫人中的箭伤带有剧毒,毒性非常古怪,在下……”
“说结果”最讨厌这些酸馊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说个东西总是废话一大堆!
朱玉清犹豫了下,“夫人中的剧毒在下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力保肚子里的孩子。”
“你意思大人没救了?”寒驽刹银牙紧咬,目露寒光。
朱玉清头都不敢抬,一直躬着身低着头,“请恕在下无能……”
“你!”寒驽刹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别着的宝刀上,“皇上当时派你来,还说你是宫里最好的御医,看来也不过如此,我他妈要你来有什么用!”宝刀已经出鞘。
“夫君……”在宝刀的刀锋要抹到朱玉清脖颈上的时候,躺在床上已经呼吸微弱的宁飘飘轻轻唤着自己丈夫。
“夫人!”寒驽刹丢掉了宝刀,直接扑在床边抓着自己夫人柔弱无力的手。
“夫君不要……伤害朱御医……咳咳,你我都知道怪不得他……回疆外族的毒都是剧毒而且怪异无常,中原根本无人可解……“
“怪我,怪我,这次行军就不该带你一起!”
四个月前,南方四方岭边界聚集了许多番邦外族部队军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各个部落聚集在了一起,想要进犯中原。皇帝知晓后,立即颁了圣旨让南方四方岭的领主枭敬大将军寒驽刹率领皇家精兵两万进行征讨。
接到圣旨,寒驽刹左右为难。不接得罪皇帝,抗旨是诛九族的罪!接了,自己夫人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正是需要自己的时候!
宁飘飘本就是一个侠气的女侠出身,嫁给寒驽刹之前是沂水门分支留香堂堂主。侠肝义胆,施恩不求谢,智慧与美貌并存,也是名动江湖一时的人物。虽身怀六甲,挺着个圆圆的大肚子,听到这个圣旨后,不气不恼。反而还安慰起丈夫。
“夫君何等人物,小小番邦进犯,也是乌合之众。况且皇帝还派了两万御林精兵加上我们自己寒砚崖的人还不一两个月就可以摆平的事吗,夫君不用太过忧虑。”宁飘飘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
“这次飘飘随着夫君一起去。”
“啊?……”寒驽刹被夫人的话惊得下巴忘记合上。
“夫君不愿?”宁飘飘抬着手温柔的给丈夫合上嘴。
“……”
讨伐进犯的番邦外族,寒驽刹夫妇才意识到这次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此次他们请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歪门邪道的人来相助。运用了下三滥的毒药攻势外还有些看不清门路的邪门阵法。很多将士都中了毒,而且此毒非常诡异,平常解毒药还都不能解。阵法也是破解不下,造成很多士兵牺牲。就这样不利的情况下,此次平定居然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多月。因为从沂水门请来了宁飘飘的师兄清回帮忙破解番邦邪门阵法,清回是沂水门的大师兄,未来沂水门的门主,最擅长排兵布阵,他这一来,真是把番邦的邪门阵法破了个通透。正当是打破阵法一具进攻讨伐番邦的残将剩兵的时候,不知哪里的暗箭射向了当时正在马背上指挥冲杀的寒驽刹。寒驽刹当时过于专注于指挥大军全力冲锋杀敌,并没有注意到,但是等他注意到的时候,他身旁的夫人宁飘飘已经帮他挡下了这致命的毒箭!
伤在右肩,而且箭本身也不长,伤不算重,但糟就糟在这箭头上涂有剧毒。毒性不祥,根本无从下手去解毒。别说皇上此次御赐随军御医束手无策,就连清回也是看着干着急!
剧毒无解,腹中的小孩也即将要临盆。寒驽刹真是着急又伤心。
宁飘飘肚子剧痛一阵阵的,御医朱玉清知她就要生产,赶紧让寒驽刹拿主意。
宁飘飘身上的剧毒已入心肺,现在已经没有半分半毫力气在将小孩顺产出来,唯一办法只有割开肚皮把小孩从腹中取出,当然这个办法的后果就是她会失血过多而死去……
寒驽刹和宁飘飘是何等的情深伉俪,看着自己的深爱的夫人死在自己面前,寒驽刹万千个不愿。他泪流满面,看着痛苦而扭曲着一张脸的自己的夫人,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哭,一直的哭……
宁飘飘怎么会不懂自己的丈夫,但是她也知道现在就算有解药她也活不了,现在唯一的挂念就是肚子里和丈夫的那点骨血,一定要保住!
“夫君,我是不行了,但是你我的骨血一定要保住,我们的孩儿今后就算上我的份儿陪着夫君你了……答应我不要伤心,要好好的活着,照顾好我们的孩儿,照顾好……自己……”握着丈夫颤抖的手,宁飘飘滚烫的泪水滑落眼角。
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
失去爱人何其痛彻心扉的痛,那种痛没有人会懂,除了自己!但是面对爱人最后的遗愿,怎么忍心拒绝,即使心碎成了千瓣万瓣也得答应。
“今世缘尽,来世再续!”宁飘飘留给寒驽刹最后一句话。
当然最后她也给他留下了一个宝贵的儿子!
宁飘飘诞下儿子后一句话没留就走了,寒驽刹痛苦放声大哭,一干在场的人都暗自抹泪,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都没有注意到刚生下的小男婴有什么不妥。直到一旁的小丫鬟失声尖叫!
众人才发现生下的小男婴全身竟然泛着绿油油的青光。皮肤根本不是正常人的那种白皙。
“不好,小娃娃也中毒了!”朱玉清失声大叫。
“什么?”寒驽刹抱着襁褓中刚出生自己的骨血,脸色铁青。
“夫人身上的剧毒因为母体的关系,这小娃娃也带上了……”
“怎么办?”
“现在唯一能做就是马上放血!”
“……”
朱玉清掏出小匕首抓着小奶娃肥嫩的小手臂,准备要割手放血。
自己的骨血,寒驽刹怎么能不心疼,刚刚才失去了爱妻,哪里忍得自己的爱儿再受这种罪!
紧紧抱着怀里的爱儿,寒驽刹一双要杀人的眼睛狠狠盯着朱玉清。仿佛他一动就要杀了他般。
救命时间就是关键,如此僵持根本解决不了办法。看着孩子的哭声从一开始凄厉的嚎啕,但后来逐渐的虚弱抽噎。清回知道孩子在虚弱,赶紧出手按着寒驽刹的手臂。
“驽刹,这孩子是师妹留给你唯一的东西了,你还要……”
痛苦的泪水再次无声从寒驽刹的脸庞滑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几乎皱在一起的爱儿,咬着牙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般,伸手把怀里的爱儿递给了朱玉清。
刀刃在细嫩小孩儿的手臂划下,流出来粘稠的液体居然是绿黑色带着一点腥臭。
“毒性游走很快,要是进入心脉就回天乏术了!”朱玉清伸手在小孩几个大穴点下,“赶紧送去天山找到安虚道长,他是我师兄,估计会有解救之法!”
寒驽刹脸色一变,赶紧唤了四方铁卫吩咐准备出发。却被一旁的清回打断。
“现在边境还没有平定,战事还要你在这里指挥,何况你如果就这样丢下这里,朝廷定会怪罪下来,再者师妹的后事还要你来处理。这里你暂时是走不开的,我替你去,定会将小师侄安全送到天山。”
寒驽刹脸色再次阴沉,但清回的话也是对的,现在正是战事,他这个将军就这样走了,上面诛九族不说,爱妻刚刚过世,他走了她该怎么办!一天里就要面对痛失爱妻和与自己刚出生的爱儿分别,这等惨事有几人能经历过。心中的悲痛唯有自己知道,忍着心痛深深吻了吻儿子稚嫩的小脸蛋,寒驽刹向清回一抱拳。
“有劳清回师兄了,等这里的战事一完结,我马上上天山!”
“先给师侄起个名字吧。”清回接过襁褓的小奶娃,看着寒驽刹。
“寒凛!这是飘飘一开始就起好的……”
“严冬惨切,寒气凛冽……”清回默默低喃着。
当夜冒着大雪,清回坐着马车抱着寒凛踏上了漫漫天山之路……
天山的安虚道长似乎一早就算到他们会来,刚到天山,山下的童子就二话不说引着他们上了山。
安虚道长等在那里,清回还没有说明来意,道长就摆了摆袖子,让他不必多说,只是随着他走。
来到一个用翠竹搭建的竹屋,竹屋外有个一池冒着白气的容得下四个人小池子。看着像温泉,但池子里的水却是红色的,如梅花般的那种红。池水犹如烧开的水一般翻滚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一阵阵很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回荡。像花香又像草香,亦或者是药香,说不清但却很好闻,那味道嗅浸心脾,让人心胸舒畅,情绪愉悦。
“清回公子请把小娃娃放入池中的那个小木盆中吧。”安虚道长用拂尘指着池边上放着的一个青松木制成的小木盆。
清回看着那翻滚的水泡,满脸犹豫。
安虚道长轻轻一笑,“清回公子可以试试。”
清回看了看安虚道长,然后挽起袖子伸手探进了池水中,眼里一惊。
那水居然居然是暖的,不像看的那样是滚烫!而且碰到水的肌肤一片舒爽,仿佛所有的毛孔都散开了般,然后一股暖流从手指尖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通体舒畅无比。
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池水!
“此红泉只有天山独此一家,清回公子不知道也不奇怪。”安虚道长哈哈大笑着。
指挥着清回除去了小娃娃身上的所有衣物放入了木盆中浸泡在红泉中。小小的寒凛就是在入水盆的碰到水的时候哭闹的嚎了两声,但是后面开始咯咯笑了起来,自顾自在盆里扭动着小小胖胖的身体玩儿了起来。
清回看着也放心,而且旁边还有个小道童看守,所以跟着安虚道长走进了竹屋。
清回刚想张嘴说什么,安虚道长笑着先开口。
“清回公子不必多说,一切皆有因缘道理。我与那小娃娃寒凛本就有缘,但我却并不是他的救命之人。”
清回听到这么一说,本已放下的神色居然又紧张起来。
“我只是帮他吊命之人,救他之人则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那请问道长此人何在,清回去请!”
“呵呵,清回公子不用着急,救命之人在四年之后自会出现。”安虚道长乐呵呵的抚着自己一把白花花的大胡子。
“四年以后!”清回脸色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对面还在优哉游哉喝茶的安虚道长。
安虚道长倒也不着急,向清回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寒凛小娃中的是回疆的一种非常罕见的剧毒,中原没有人可解。”
“道长也不可以?”
“我也不可以!”
“那救命之人……”
“也得来自回疆,而且是通晓奇毒并熟悉药理之人。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的血液有治疗化解任何毒性的奇效!”
“还有这样的奇人?”血液能解毒?清回行走江湖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奇人异事没有见过,但却还从来么有见过用自身的血液当解毒剂的,而且还是万能解毒剂!
安虚道长大笑起来,“如若没有这么一个人,那你那小师侄此生就要终结在此了。”
“清回公子,不用担心,四年后,此人一定会出现在我天山。清回公子如若不信,四年后的今天可再来天山,自会明白。”
“四年之后……”那这四年他的小师侄该如何是好。
“寒凛这四年留在天山,老道我自会好生照料,那红泉虽不可解毒,却可护体保命。再加上我会收他为关门弟子,教授他天冰悟天神功,这可与他家的家传寒魄神功相辅相成,日后他小子不会吃亏不说,还会成为一个武林旷世奇才!”
“这……”清回听着安虚道长说的玄乎,心情倒是七上八下。
“清回公子不必忧心,一切命理都有定数,老道再说下去就会破了天机罗~”
清回在天山陪了寒凛一个多月,看着安虚道长的确把寒凛照料得很好,每次为了控制剧毒不游走全身,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小小的寒凛一概被放入红泉的松木盆中浸泡。
才一个多月的小小的寒凛不哭也不闹,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和乖巧和安虚道长派来陪着他的小道童玩耍。每月初八安虚道长都会给寒凛通一次内力,保护他幼小的心脉血流畅通的同时不会让剧毒游走。
看着放心后清回回了沂水门,而寒驽刹也在两个月后平定了外番,然后带着四方铁卫上了天山,然后留在了天山一直陪着自己的儿子。
时间流逝,日子过得飞快。
就在这似乎平平淡淡中的……
四年后,江湖出了一件大事,一桩惊天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