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千里江南 第九章 又见棋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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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独自一人结完账,饿着肚子走出了酒店,任凭那些服务员在背后用异样的眼光对他指指点点,八成将他当作了道貌岸然的负心汉,任由女友失魂落魄一脸伤心的奔出酒店却不去追赶,而是在那宽敞奢华的雅座内坐了良久才似乎不得不离开。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有先回自己住处,而是来到了学校附近的旅馆,有微微的灯光自窗户内透出来,他抬眼瞧了瞧,踏上楼梯敲开了宇文娟两人的房间。
宇文娟意外的请他进屋落座,沈玄摇头拒绝,他上来的唯一目的,只是为着傍晚时分没有请两人吃饭,没有好好招待两人亲自来道个歉。
宇文娟当即表示并不介意,微微闪烁的眼眸内,似有话欲言又止,终于只是说了句让沈玄早点休息的客套话。
沈玄知道宇文娟心里的疑问,由衷欣赏宇文娟的克制,也礼貌性的回了相同的话,很快转身离开。
当他走出旅馆大门时,背后有一个声音蓦然喊住了他,闻声回头,意外的看到喊住他的是一位年轻女子,那忧愁俏丽的容颜,刚刚还见过,可也想不到她竟会下楼来找他。
那是向薇。
沈玄惊讶之余,立刻相信他的这种疑惑很快会被解开,因为向薇一步跨前,盯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你认识钱宜的哥哥钱运吗?”
那期盼的眼眸内,有种近乎疯狂的执著,沈玄一瞥之余,心中突地沉了一沉,缓缓道:“见过一面,但不认识。”仅有的一面也不过是去接梦梦时偶然瞥了一眼,印象很模糊,几乎连轮廓都忘了。
“他……他还好吗?”向薇咬着嘴唇,似乎很努力地将这句话问出口。
“看来精神状态很不错。”
“谢谢,你走好。”向薇仿佛舒了一口气,而沈玄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叹气声,他没有多问,任由向薇匆匆告辞。
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的人,自然会繁衍出各种各样的故事,故事的主线总逃脱不了那几个关键字,它们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最后的结果却会因人而异。
宇文好在第二天的临近中午才赶回,赶回后自然要尽一下做弟弟的义务,重复昨日沈玄做的事情,还要比沈玄做的更好!他本拟是拖着沈玄一起,岂料沈玄竟像是有先见之明,一早就离开了住所,不知哪儿闲逛去了,手机也没开。
宇文好嘟囔着沈玄的不够朋友,很快又喜笑颜开,陪着宇文娟四处逛,向薇因身体不适没有跟随。
路上,宇文好问起宇文娟对沈玄的印象,他当然没有那么直白的说出他的想法,但知弟莫若姐,宇文娟很快明白了宇文好的鬼心思,当下又好气又好笑,嗔骂弟弟的多管闲事。
宇文好老大不服,辩解道:“姐,你都二十七了,再不赶紧就嫁不出去了!好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就一定认为沈玄是好男人吗?你对他了解多少?”
宇文好惊呼:“天哪,沈玄这种男人你也看不上,姐,你眼光高了不止一丈两丈!”
“别瞎扯!我是说沈玄以前的事你清楚吗?”
“不清楚,他不愿意多谈,我也懒得问。怎么,昨儿他告诉你了?”
宇文娟将昨天逛街时碰到钱宜的事情一说,宇文好大声嚷嚷起来:“这么说,他们以前真的有关系!”
宇文娟轻叹口气,直觉告诉她,沈玄是个神秘极具诱惑力的男人,不知不觉就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人轻易不敢接近,更别说去探究他的内心世界。那个男人的天空,应遥远如大海般深邃广阔,根本不会有她可以触摸到达的角落。
这个平静又动荡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周一上午的第一件事,沈玄就去找校长辞职,钱宜的到来令他不得不考虑今后的处境,一方面是不愿意有太多的人知道他,另一方面他尽可能的去适应学校的生活,仍然弥补不了固有的缺憾。学校啊,并不是适合他待的地方,命运驱驶着他要进行再一次的奔波、辗转于各处……
校长很为难,学校本就缺老师,一下子更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沈玄的人,经校长的再三恳求,沈玄同意等半个月的时间,让校方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再走。
半个月时间,对校方来说实在太短,对于沈玄来说却是太长,在此期间什么都可能发生,充满着种种不可知的变数。
沈玄漫步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广场,漫无目的的瞧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行色匆匆,车辆急速而尖锐的呼哨着急驶而过,灰尘被遮蔽在漫天的梧桐树下,两岸的商店精舍琳琅满目;随手可见的汹涌尘嚣,永远触摸不到的千里阳光;淘不尽的凡尘落沙,叹不尽的人世烟华。
他肯定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他心底也有最柔软的部分,只是一贯以来的工作生活由不得他来展现,旁人想看到的、能看到的也仅限于他绝决干练的作风。
每个人为了生活,总是要带着不同的面具出现在各种不同的场合,只有当卸下一切重担时,才会摘掉这样那样的面具,彻底的做回他自己。
何时卸、何时摘、何时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每个人的答案定不相同。
沈玄走走停停,淡淡的想着,不妨尖锐的铃声突然震动,按下接听键,是宇文好兴奋得难以言喻的声音:“沈玄,你在哪?快来中央商场旁边的星巴克咖啡厅,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没等沈玄接一下口,宇文好就挂了电话。
沈玄抬头辨了下路,离那咖啡厅并不远,不知那小子会遇着什么事值得如此兴奋。他拦过一辆出租车,十分钟后就来到了目的地。
门口笑容可掬的侍者深深的鞠躬,沈玄稍稍顿了顿,四处张望了下,一瞥间并未见到宇文好的身影。正在此时,一位衣衫相当整洁的男人迎了上来,自我介绍是大堂经理,彬彬有礼地说:“沈先生是吗?您好,您的朋友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沈玄诧异着,不明白宇文好何时这么有派头了,竟出动大堂经理在门口迎宾!他口中什么都没问,只点点头跟在那男人身后。
男人领他上楼,迂回曲折间到得一间雅座门前,男人伸手一指:“就在这里了,沈先生请进。”说完,也不等沈玄敲门而进,他似乎就很迫不及待的转身告辞。
敲开面前的门,一股浓郁的郁金香味带着满室的古色古香扑鼻而来,一人仿若是古城中的王子,笑容可掬的款款走来,优雅和熙的说:“你来了。”
沈玄吃了一惊:“君子?”他转眼瞧了瞧,正见到宇文好在向他扮鬼脸。
“沈玄,不好意思,我确实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但这好消息是因了这位君先生才有的。”
沈玄沉声说:“什么好消息?”
“君先生是本市最大的投资公司的负责人,他赏识我的电脑才华,有意聘请我任他们的网络技术总监。”
“是吗?那恭喜你了。”沈玄口中恭喜着,猜不透君子真正的用意。以他的直觉,君子的话相当不可信——他从来不认为那一天君子的话有半句真心,纵然其当时的态度赤诚专致的一塌糊涂。这样一个时时准备好一套完美谎言的人,如何能够信任?所以他没理由不怀疑君子有什么不良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