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朝初创 第十三章 母亲留下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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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匡胤雄心勃勃的打算一统天下时,他的母亲逝世了,杜四娘子,这是一个传奇而又普通的女人。
四十五年前,大雪风飞的冬天,一个穷困潦倒的年轻人从一个姓杜的大户人家门前经过,乐善好施的杜家人收留了这个年轻人。按理说,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就该继续赶路了,虽然不知道他自己要去哪里。
可是,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天要留人想走也走不了,年轻人一直住着。一天,这户人家的主人杜爽看到了这位年轻人,杜先生慧眼识英才,一眼就看出这人非同凡响。
杜爽:“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赵弘殷”
杜爽:“家住哪里?祖上是?”
赵弘殷:“祖籍幽州,先祖曾为大唐幽都令,没成想到我这辈已然家道中落,如今四海为家。”
杜爽开始仔细的打量着,这人气度不凡,言语举止很是得体,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他越看越欣赏这个年轻人,突然间,他冒出一个想法:招此人为婿。
就这样,他把自己年满15岁的女儿嫁给了赵弘殷,小赵简直不敢相信,幸福是来的如此突然,真心感谢老天下的这场及时雪。
杜爽如愿的将女儿托付给了赵弘殷,在他看来,小赵以后至少可以混个县令,或是更好点得个刺史,就已经是前途无量。
他哪里知道,前途也是有尽头的,自己宝贝女儿的儿子居然做到了终极。就这样,一辈子不曾做官杜爽,死后照样得到了太师的头衔。这可是多少人几十辈子都得不到的,而他只因为找了个好女婿。
在那个纷争的时代,活命吃饭最是要紧,为了生计婚后的两人聚少离多。博得个功名谈何容易,要混出个人样,参军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是最快最好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由于工作需要,赵弘殷举家迁往洛阳,成为传奇皇帝李存勖贴身护卫,前途一片光明。就在这大好的形势下,老天跟赵弘殷开了个玩笑,庄宗被人杀死,他本人死里逃生,从此被人彻底遗忘。
几年以后,赵杜氏为丈夫生下第一个孩子,可惜的是,那个孩子没多久就夭折了。不过杜氏挺能生的,几年时间生了好几个,按家族排行,赵匡胤排行第二(算上那个夭折的孩子,不算女孩)。生活的艰辛使这个家几乎揭不开锅,杜氏艰难的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幼年的赵匡胤对这段生活有着深刻的记忆。
丈夫去打仗亦或进宫宿卫,留下杜氏含辛茹苦的拉扯着孩子,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古代女人们的宿命。
逃不出宿命的这个女人却实不一般,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出人头地,于是加以细心的教导。虽说龙生龙凤生凤,谁又不想着出人头地,自己努力后毫无结果,那就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小时候,不管自己的孩子咋样,父母都是按最高标准要求孩子,孩子长大后看见别人都风风光光的,出人头地的心不免越发的强烈。
赵匡胤的父母也是这么个想法,不过儿子还算争气,看着儿子官越做越大,老俩口都很高兴,祖坟终于冒青烟。没成想这青烟冒的还真不一般,一冒就冒出个皇帝,那可是八辈子都积不来的德。
儿子登基那天,杜老太太还在家里,有人跑来向她道贺,这位经历了太多事情的老太太平静的坐在那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今天。”
来人开始纳闷了,这老太太真奇怪,儿子都登基了,天下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为何她还是愁眉苦脸的?
老太太说道:“做皇帝有什么高兴?你们以为做皇帝容易啊,一个平常的人可以通过努力登上皇位,可一旦坐上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争夺总是残忍的,即使是至亲骨肉,在宝座面前,他们永远都是奴隶,为了使帝国的统治者是家族最优秀的男人,这种角逐似乎很有必要。
杜老太很是疼爱儿子,知子莫若母,她的心里隐隐约约好似有点不安,她为儿子担忧,也为帝国和家族的未来担忧。
女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灵验,即便是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后来的一切告诉我们,她的担忧在她的儿孙身上全部应验了。
在她临终前,为了能够走的安心,她做了件有违定制的大胆决定。嫡长继承已推行一千余年,早已深入人心,不论这位嫡长子是否德才兼备,他的出生就决定了他日后的地位。规矩是人定的,有好多人都不按这个规矩来,他们认为自己比嫡长子更有能力,只是在奈河桥上耽误了时间,以致投错了娘胎。等到老爹一死,夺位之举此起彼伏,全然不顾手足之情。
待夺位者做了皇帝,他们并不打算取缔嫡长继承,在他们看来这个办法不理性但很人性。位次就是这么排的,没排到前面去,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投胎时的命不好。
对于嫡长制,经历了七朝的老太太有着自己的想法,她在苦苦思索朝代兴亡,希望能对儿子有帮助。
建隆二年的六月份,老太太自感时日无多,赶忙把自己的儿子赵匡胤找来,以嘱咐后事。
赵匡胤来到母亲榻前,看着以渐渐垂危的母亲,这位驰骋疆场多年的猛将早已是泪流满面,生死之别,没有比这更让人痛彻心扉了。
老太太显得很平静,她看着儿子,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天下吗?”
是啊,自己为什么会的天下?原因很多,也很复杂,一时半会还很难说清楚,是时机?是机遇?是运气?
他拉着母亲的手说道:“都是祖宗的福德,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对于这个回答,老太太显然不满意,你不说那我就帮你说:“是周的皇帝太小了,孤儿寡母的容易欺骗,如果是换个大点的,你能有这么容易?我给你个建议,等你百年之后,一定要把皇位传给家族里年纪大点的人,比如说你弟弟,他们依次相传,等你儿子大了,再传给你儿子,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大宋江山千秋永固。”
赵匡胤当场答应了,可老太太却怕自己死后儿子反悔,特意找来赵普做了笔录。
典型的好心做坏事,老太太没想到,正是她的这番话,把儿子赵匡胤给坑惨了。皇位从赵匡胤手中溜走,等到再回到赵匡胤这一支时,已经是几世之后的事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件极其意外的事,皇位恐怕与他的子孙无缘。
母亲离开了人世,赵匡胤很伤心,悲痛之情难于言表,一连十多天没有上朝。大臣们表现的时候到了,大家纷纷上表,希望皇帝节哀,不要哭坏了身体,要以天下苍生为念。
国不可一日无君,经过大家苦口婆心的劝谏,赵匡胤才勉强同意上朝。帝国初创,更多的事在等待着他,只有不断的奋斗,方能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