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隐藏之潜
    “少主大人。季节已经顶不住了，要和我们签约，但是中间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随从小心翼翼地禀报着，抬眼偷偷望着他，生怕他的一句话可以使自己命丧黄泉。
    这位大人的脸色倏忽一边，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精美的水晶酒杯立刻迸裂，四散纷飞，一片片眼泪落在地面上，昏暗的灯光下发射着冷清的光，怀中的少女立刻离开尖叫着跑远，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怎么回事？”他的人就像是他的名字：安剑锋一样，凶狠残酷决绝如同一把利刃，眉宇之间都迸发着冷冽的杀气，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刃，将人屠杀。迄今为止唯一让他信服的就是海蓝，那个温文尔雅，温柔不可方物的家伙。
    “他们的新总裁上任了。”
    “新总裁，那群老不死的家伙还有什么实力？”安剑锋轻蔑地说，胜利已在举手之间。
    “是季振天的儿子：季风。”
    “季风。没听说过这个人啊！”不满杀气的眉宇稍稍缓和下来，掺入少许的疑惑，“他的儿子不是季惟轩吗？那可真是一个草包。被我妹妹迷得神魂颠倒。”
    部下牵强地笑笑，主子正在气头上，这会儿插话，典型的不知死活。
    “但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因为现在不说以后后果更惨。
    “怎么了？”他眉毛一竖，霸气四泄的脸，愈发迸射出寒气。
    “他是维克多小姐的人。”
    “维克多，有什么可怕的？”安剑锋不以为然地说，片刻之间，似乎又反应过来，“你说得是维克多小姐，布朗伯爵的掌上明珠。”
    “是。”声音更加沉郁。
    安剑锋意识到深深的不妙，夏儿是范海蓝·布朗的宝贝，一向被他视若珍宝，这在商业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旦得罪了维克多小姐也便等于得罪了他，他们之间的团结无以伦比。
    两个人就像是一个人般和善，得罪其一，就等于全部。维布家的古怪优良传统。
    “好吧。你下去吧。”安剑锋知道季节是绝对不能动了，他没有勇气得罪海蓝，他是知道他的手段的，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留情，丝毫不藕断丝连，拖泥带水，昔日的温润君子此时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是他又是那么得不甘，明明煮熟的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季风现在虽受到了季惟轩的嘲讽，但这对于他是那么稀疏平常，从小到大收到嘲讽很多，这是最友善的，记得小时候和一个小伙伴打架，结果被人家骂坐“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当时他真的快要气疯了，自己一个人在哪儿哭了老半天，后来是夏儿进入了他的生活，告诉他，你是这个世界上特别的人，你和他们不同，所以命运才要给你更多的磨练。因为夏儿的这句话，他发愤图强，让自己成为最好的自己。
    他相信，安雅是绝对没有勇气和维布作对的，他靠的是百分之百对夏儿的信任。
    这是他第一次以新任总裁的身份，进入这座大楼，他知道他一定会受到质疑，一定会受到嘲讽……所有一切的困难都是一定的，因为他是临危受命。这都只是第一道。
    “总裁好。”进门后，全体员工在经理的带领下，齐刷刷地站在红地毯旁向他问好。他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坐到会议桌前，他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压力，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这是相机的聚焦，所有的希望都承载在他的身上，这是灼热的希望。因为他是总裁，这个公司的主心骨，但是他是那么得年轻，给人多么一种，不可信的错觉。现在坐在这里的股东大多数都对他抱着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在他走进时，没有一个人给他起身问好，大家全部悠悠闲闲地坐着，有人甚至把脚放在会议桌上，有的人在会议室里喷云吐雾，有的人干脆打起了游戏机……这些季风都没有深究，他娴熟地坐到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俯览着他的股东。
    “大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们挺好的啊！”他淡淡讽刺，一群股东全部不服气地抬起头来，嗔视着他。是的，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知道，大家都对我没有信心，这我不说，但是当前大家似乎对你们一手培植起来的季节也失去了信心，在这里无所事事。就这么被动到挨打，不输才怪！”
    “呵呵，你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又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算老几？有本事你做啊！”一个年过半百的股东真急了，干脆放下所有长辈的架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辱骂起季风，想要杀他的锐气。
    季风微笑着，神情自若，温柔的淡淡令人心安的氛围在身边散发。慌张、道歉不是对策，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实力。
    “尽凭我一人之力，这是坐不到了，我需要大家的帮助，即使是司令官也需要有兵才好。”
    一夜之间，他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充溢着王者的威严。
    “好了，散会。”他独自一人潇潇洒洒地走出会议室，步履轻快，徒留一房间人呆呆立坐，彼此面面相觑。大家纷纷议论着，这个新来的总裁怎么这么狂？
    方才，和季风吵架的那个老人，赌气般说：“我就不信，就凭他，能够力挽狂澜。”
    但是季风并不是如同他表面的那么强大，一出会议室，高度紧张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全身的气力全部被抽取一般，一走进办公室，关上那扇精美的门，他就直接顺着门滑了下去，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像是久病，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无力。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低着头，浓密的乌黑刘海儿遮住了他的脸。助理紧张地大喊：“总裁，总裁，您还好吗？”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助理，他终于明白了夏儿在进行完自己人生中第一场谈判时，会是那种反应，她是在忐忑当时自己是多么不也未然，而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这是多么的不易。
    他立刻弹跳起来，擦掉额头上的汗，绝对不能让员工看到自己此刻的这幅模样。
    “怎么了？”他打开门。
    “总裁，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在最初看到季风的时候，她的心中满是惊讶，怎么会有这么年轻，这么英俊的总裁，最幸运的是自己是他的助理。
    “把财务部部长，广告部部长叫到办公室。”
    “扑通”不待助理回答，季风直接在她的面前把门关住，虚弱无力的身体，让他无法接受助理崇拜的对视。此刻他需要死一般的寂静，令人心安的寂静，以便能够想出下一步的对策，至于那些部长，季风相信他们一定回来的，想让别人听你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果然，他们并没有让季风久等。
    清脆、小心的敲门声……
    季风深知他们是在揣测他的性情，面对一个新的总裁，尤其是这么一个饱受非议的总裁，部下们自是要议论一番，外加在他的面前小心谨慎。
    这位的反应还算中规中矩，局促地站立着，不住地整理着自己的西服的领带，脚下的动作一刻不停，季风抿着唇，稍稍不悦，但是他也表示理解，这种公司的关键时刻，大家难免有些人心惶惶。
    “我们还有多少流动资金？”
    “很少，大约三千万。”这位部长压低声音，有气无力地说。他是害怕季风的责罚。
    “到底多少？”
    “我……”
    多年，夏儿的做事方式多多少少影响了他，夏儿的个性，她要的不是大约、大概、或者、也许之类的模棱两可的词语，她要是的是肯定，决绝，而不是犹豫，季风在向夏儿汇报工作时，习惯性的不使用这类词语。
    “你是财务部部长竟然连公司的流动资金到底是多少都不清楚。记住，从现在起，你们给我的答案必须是最精准的，明白吗？”
    他没有想过这会在部下的心中留下严苛的印象，从而使人心不悦，只是在想如何实现自己的承诺，带领季节走出困境。他们现在真得需要精打细算。
    “是。”
    “广告部总监，现在我们接受通告最多的是哪个艺人？”
    “夏翼。”他的回答还算让季风满意，“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搞清楚自己部门的情况，把夏翼叫过来。”
    “是。”
    门在季风的闭目养神中开启又合上，一阵微量的清风吹来，夹杂着浓郁的香水味道，呛鼻，季风吸吸鼻子，烦躁的心似是燃起熊熊大火。
    他拨起内线电话。助理应声而来。
    “外面的是谁？”
    “王总的妹妹。”助理特地强调了这些。
    “干什么的？”季风轻描淡写，决心问下去。
    “艺术部部长。”
    季风倏忽回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报表，艺术部是亏空最严重的部，也是机缘巧合，他扫了一眼艺术部的杰作，于是更加奠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怪不得会亏空，这样的设计真是恶心，稍稍有些艺术修养的人就不会看重这些废物。没有间架结构，更没有颜色的搭配，今日一见她本人原来是凭借关系，这样的人岂不是公司的败类？
    “让她到财务部结算工资可以回家了。”
    “啊？……”助理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叫出声来，平日里这部长凭借自己和王总的关系在公司里横行无阻、肆无忌惮，隔着这层关系，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忍受着，没想到王总的儿子刚一上任，就把她给罢免了，怎么不让人拍手称快？
    “怎么还不去？”季风对助理的呆滞很不满意，嫌恶地看着他，接着又微微笑笑，这原来就是世界前百强企业的区别啊！助理望着季风这一系列诡异的行动，心中诧异，但也算是良好修养，闪身出去。
    季风一个人呆在空空的办公室里，清瘦的颀长骨节有力地敲击着桌面，右手托着腮，双腿优雅地翘在一起，乌黑浓密的黑发耷拉在额前，舒适地靠着椅背。
    接下去，我该怎么办？我不可以背叛小姐，安雅是维布的合作伙伴，但是……季节该怎么办？季风苦恼地思索着，他对夏儿的忠诚胜过一切，不管出现任何困难，他都不会选择背叛，可是，他又想起季振天那双满含重负、忧愁的双眸。该怎么？这个问题一直苦苦困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