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命令的选择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492  更新时间:13-07-15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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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命令的选择
    季风在深夜的街道上开着车灯光打在街道上形同白昼,心中压抑着,他真的好想哭,但是他的眼眶很干燥无雨,就像是久未逢甘霖的旱地。他突然觉得在漫长的追梦途中,自己的身体里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泪。
    泪是表达人类情感的媒介,通过它,人类来抒发自己最真挚的情感,而现在他却失去了“泪”。在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一直在孤独寂寞中徘徊,即使受伤也不闪泪光。他倔强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即使再痛,也要告诉自己不痛,即使再累,也要告诉自己不累,不累,不累,不痛,不痛,这就是一个孤儿在成长路上唯一给自己的安慰。可是现在他感受到了一种被无视的感觉,自己用了十一年的时间才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起喝咖啡,这一直是自己努力的动力,可是现在突然告诉自己没有必要这样,一瞬间,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季风终于明白了,那天小姐为什么要他查季节,又为什么绝口不提关于季节的任何事情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季风气恼地打着方向盘,汽车的轮胎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留下几道刮擦的痕迹。他跌跌撞撞地走下车,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头,凶狠地揪扯着那一头秀丽的黑发。难怪会有人叫我季惟轩,难怪自那以后小姐就很少让自己去接她现在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疑问都有了一个美满的答案自己竟然会是季节娱乐丢失多年的少爷,这怎么可能?真是天大的笑柄!
    一只麻雀飞上了枝头当凤凰,还是一颗天鹅蛋被误当鸭蛋养大最后成为了一只高贵的白天鹅,而自己就是这不走运的主角,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连季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自己浑浑噩噩、食不知味地回到宅邸,他的内心在经历着巨大的挣扎。
    “你怎么?”詹姆斯全然不知地问。
    季风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很木然,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詹姆斯疑惑地看着他,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是一副兢兢业业、井然有序的模样。想继续和他斗斗嘴,可是忽然瞥见站在楼梯上优雅悲伤地望着季风的夏儿和正身着礼服走来的范海蓝,蓦然间,觉得自己应该闭嘴。
    夏雪自楼梯上走下来,眼中深谙季风的异样,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季风,为什么要逃避哪?居高临下地望着木然的季风,夏儿不知该对他说什么,才能清楚地说出他此刻的心境,只怕是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他冰冷的绝望。而季风也只是沉默着,范海蓝悄无声息地走到夏儿的身边。“看来,他知道了。”
    “是啊!”夏儿惆怅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她会倾尽全力去保护他,但是有些事情是别人无法代你受过,只能由你噙着泪水伴着荆棘,撒着血与泪独自走过,即使遍体鳞伤,别人拉你,但是你没有毕生的坚持到底的信念,你还是留在永夜之中,“他的心,他的决定,只有他自己心中明了。”
    “啊风。”夏儿小心翼翼地敲着季风的房门,现在他是多么的脆弱,哪怕是一阵最最轻微的风儿拂过,都会使他重重地摔一个趔趄,像是一张脆弱的宣纸,风一吹,就有断裂的危险。记得曾经夏儿曾为季风起过一个昵称:啊风,但是季风说他不喜欢,夏儿笑着答应了,此后这件事就消失在烟雾之中,渐渐被当事人遗忘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死一般的寂静,夏儿小心翼翼得推门进去,翘着身子,一眼就看到季风正沉默地望着那块玉佩,夏儿是知道的,这是季风从小戴在身上的东西,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季风她曾经对夏儿说过,这是能够知晓他身份的唯一的线索,,可现在知晓他的身份了,可是他却在痛苦之中挣扎,在彼此矛盾着。
    “啊风,如果你想去找他们的话,你就去吧!我不会阻拦的。”夏儿强装着微笑着,尽管她有多么的不舍,还是不会在季风的面前轻易的表现出来。季风缓慢地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夏儿压抑着的苦涩笑容,他是那么得深谙她的心意,心有灵犀,心心相印,便是他们的最真实的写照,虽然他们是朋友,却是最最贴心的朋友。他轻轻地摇摇头:“不,小姐,我不可以对不起你。”
    夏儿缓缓地走进,怜悯地望着她这个进退维谷的部下:“何为对不起我哪?”伸手拂过被季风打扫的洁净如新的床头,打量着手掌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我是你什么人?我只不过抚养了你十一年而已,而他们哪?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他们给你生命,让你睁开眼睛观看这个世界,你丢失的是这几年,他们一直都在找你,现在好不容易有消息了,你忍心让他们再次忍受分别的痛苦吗?”
    季风沉痛地低下头去,夏儿知道他在逃避,也知道应该给他时间,悄然离开了,时间到了,他自会想明白。
    深夜的市郊,远处少年少女们齐聚在一起快乐地野炊,大树的树影中隐约映现他们的影子,篝火忽明忽暗,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季风佩戴着墨镜沉默地观看着,那里有一个他熟悉的影子,因为那就是他自己,他在犹豫着,他在思考着,他在无措着。
    他们就像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两个世界的极端,一个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境殷实无忧无虑快乐长大,另一个颠沛流离、贫穷潦倒,一直为生计而奔波,执著地守护着明天的希望,追求着自己的梦想。
    夏儿担忧地时不时向那边望着,她始终在担心着他是否会迈出着最关键的一步。成也在此,败也在此。
    季风仍在犹豫着,望着那边的篝火,那边的喧腾,可惜那不属于他的世界,他知道小姐先前所说的话,那不是劝说,而是命令。
    “有必要不要这么逼他吗?”范海蓝问。
    “当然。”夏儿转过头来,理所当然地回答,“今天如果他不这么做,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范海蓝低下头沉默不语。
    季风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偷偷地跟在离开大部队的季惟轩的身后,这是命令,即使他再不情愿也还是要去做的。季伟轩和身边的龙扬有说有笑的,笑意是时时浮上龙扬俊俏的脸颊,季惟轩子在一旁时时附和着。
    季风猛然从树旁的阴影中闪出来,玉树临风地站立在树的阴影下。
    “季惟轩,我思考了很久,到底该不该来找你。”人未出现,声先到,“但是这是命令,无可奈何的我只好来了。”说着季风缓缓地从树影之中走出,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的脸颊上,造成一副诡异的景象,“按照血缘的话,我是应该喊你一声弟弟的。”
    季惟轩和龙扬对望一眼,忽然大笑起来,又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这里胡乱攀高枝。
    “在笑吗?你现在肯定认为我是在胡说,但是我告诉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其实我真的很恼怒,几乎所有的人都把我认成你,一瞬间,我似乎失去了自己的名字,长着一张和某人一模一样的脸,对我来说,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哪?”他声音很生硬,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像是淡淡的失落,彻底从树影中走出,堂而皇之地站着二位的面前。
    他优雅地身着一袭白色西服,头戴极其契合的白色礼帽,上面系着一条随风自由飞舞的黑丝带,身佩一枚徽章,戴着一副黑色墨镜,似乎还嫌效果不够似的,季风轻笑几声,接着潇洒地脱掉了自己的礼帽和墨镜,飘飘洒洒地随风滑落在地上。
    这在季惟轩和龙扬的心中似是一副晴天霹雳,两人的身体似乎凝固成了一尊雕像,龙扬的金发孤零零地随着风儿飞舞,风儿在他们的耳中吹拂讽刺。
    “你去看看,你们之间是不是放你一面镜子?”龙扬颤颤巍巍的说。
    “还是你去吧。”
    ……
    二人就这么踢着皮球好半天都没有结果。
    季风渐渐有些不耐烦,歪着头,沉闷得呼吸着,双手渐渐开始抚摸着胸前的玉佩。
    “你们讨论完了没有?这样吧!我有一个更加科学的办法,你同意吗?”季风富有涵养地问询着。
    “好吧!”季风迟疑着,但总算答应了。
    季风向前走几步。“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
    “你想做什么?”季惟轩紧张地护住向前的链子。
    “你很害怕。”季风一针见血地说道,取下自己项间的链子,把它向前垂挂着,随着风漂浮着,“这条链子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挂着我的项间,从未离开过。我想它应该和你的那条链子有关系。”
    季惟轩和龙扬迟迟没有动静。
    “怎么了,季少爷就这么胆小吗?或许我应该庆幸自己不是在季节长大的。”
    季惟轩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勇气缓缓向季风走来,肢体僵硬。活像在跳一场机器舞,全身的神经紧张地从季风的手中接过那条链子,链子刚刚到手,就飞也似的直接逃回龙扬的身旁,两人头对着头,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两条链子竟然是一对,他们面面相觑,龙氏和季氏十几年前的交情,也没有听说过,季节有两个少爷啊!
    “我明白了,你们是孪生兄弟。”龙扬恍然大悟地说。
    季惟轩眼中的神采却黯淡下去。
    季风识时务地加了一句。“放心吧!我是不会和你争财产的,今天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小姐的命令,而我是在执行而已。”说完又自嘲地笑着,谁能够接受凭空冒出的一个兄弟。
    “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龙扬饶有兴趣地说。
    “我是哥哥。”季风随意答道,接着空气再次沉闷下来,因为他们全部沉默了,季风目光辽远地望着夏儿的方向,小姐,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开心了吗?“顺便,我想我应该提醒你一声,小姐不是你所能追求的,放手吧!”
    “为什么?”
    季风没有回答,真正的答案隐藏着,还需要一个精明的人来将它彻底挖掘出,大白于天下。
    “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拿着这条链子代我向伯母,不,应该是我们的母亲问好。谢谢。”季风俯身,右手放至胸前,拿起扔在草地上帽子和墨镜麻利地佩戴着,飞快地跑远,形同一阵风儿吹过。
    季惟轩和龙扬站在原地,龙扬喃喃自语:“真是传奇啊!”
    季惟轩沉默不语,一直仔细打量着季风留给他的那条链子,双手仔细地抚摸着。许久,“我们走吧!龙扬,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啊!好吧。”
    “海蓝,看来他们那边的事已经完成了。”夏儿欣喜地说道。
    “季风,他怎么可能不听你大小姐的哪?”范海蓝淡然着讽刺道。
    夏儿没有强词夺理,只是抿着嘴,哧哧笑着。
    “小姐。”季风远远走来,身着那套显眼的白色西服,怀抱着一本文件夹,“菲利斯小姐,让我把这个拿给您……”
    不等季风说完,夏儿就紧张地打断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到时候被人认成季惟轩了,那可就麻烦了。”
    一向聪明的季风,偏偏在这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小姐,我已经和季惟轩讲清楚了。”
    夏儿哭笑不得,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季惟轩是明白了,可是别人不明白啊!”
    季风恍然大悟,不再言语,默默将手中的文件叫给夏儿,俯身,行礼然后离开了。
    夏儿只看了几眼那份文件,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罩着浓厚的阴霾,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文件被夏儿狠狠地翻着哗哗作响,接着气恼地丢在一旁。“一群混蛋。”夏儿压低声音低声咒骂道。
    范海蓝偷偷的瞟了文件几眼,稍稍抿抿嘴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季惟轩回到自己那栋空荡荡的别墅,内心无比荒凉,管家热情地迎上来,季惟轩只是冷淡地支应几声,便借故躲到了卧室,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取出了一直被他偷偷地藏着兜里被不安的手捂得温热的玉佩,扭开灯,和自己那块做起精准的对比,曾经在无数个地方,在无数次失望,在无数次懊恼之时有一双眼睛在打量着它,企图给自己一丝安慰,一丝支撑,现在一双如出一辙的眼睛同样望着它,只是它们的主人早已更改。
    那块玉佩和十八年前,他们的父母为他们佩戴在稚嫩的脖颈上时,如初,没有被时光锁摧残反而在季风的长久抚摸下,它的边缘变得更加圆润,表面更加光滑。
    “少爷,少爷。”佣人在喊他,“老爷和夫人回来了。”
    “唉……知道了。”季惟轩应着,将玉佩慌忙放置桌前。两条金属的链条在桌旁无助晃荡显示着他们的孤独与重逢后的喜悦。
    此后,这两块玉佩静静地躺着季惟轩的书桌抽屉里,渐渐被尘土所覆盖。
    经过一夜的思考,季惟轩决定将这件事情永远藏在自己的心中,不为外人所知晓,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主权不容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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