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男人说你很性感潜台词就是我想上你。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我
    最近经过夜少的酒吧都是大门紧闭，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小鸡儿也很少跟我通电话。看来两位都是大忙人啊。
    “你是否，”我和薛歧玉手牵着手在小区中散步，浓密的树木几乎完全遮挡住了我们的身影，“从小也是生活在像小鸡那样的家庭？”
    “我？不算是吧……”薛歧玉想了想，“毕竟现在像我们这样的家族已经少之又少了。”
    “小鸡小时候学的东西挺多的。有时候我出去玩的时候听见她外公要她在家背书，回来的时候她还在背。”
    “这没什么。”薛歧玉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些冷。
    “是啊，但以前对于我而言小鸡就是近乎天才的存在。”
    “天才吗？”薛歧玉望向远方，“以前对我而言你也算是个天才。”
    “为什么？”
    “成绩好呗。”
    “你不也是。”
    薛歧玉忽然转过脸来冲我神秘地笑了笑：“其实，在学生会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很符合我的审美。”
    我有点脸红，低下头看路。黑暗中我看不见薛琪玉的脸，也不敢看。
    “喂，”薛歧玉见我没反应，摇了摇拉着的手，“睿睿，睿睿……”
    “别喊啦……”我瞪了他一眼，“后来不出一个月你就把我推倒了……”
    “嗯……我还记得你在更衣室自己脱光衣服微笑着求我干你。”薛歧玉在夜色中冲我邪魅地一笑。
    “……老子当年只是去换衣服的……”我简直是难以启齿。
    “嘁，扯淡。”薛歧玉哼笑了一声，“你还是很害羞啊，你在医院可不是这样子的。”
    我懒得理他。“工作和感情是要分开的你懂吗。”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懂。”他忽然严肃起来。“但我怕我一回家工作就没法跟你谈感情了。”
    ······
    ——“他到底什么意思？”我趴在吧台上把酒杯一掼。
    夜少抿抿嘴，从我手中抢走玻璃杯收起来，“就不告诉你。”他摇摇头恶意卖萌。
    我了解夜少这么做是想转移话题，无奈地闭了闭眼，只好随便问些其他的：“你前段时间忙什么去了？好像不在店里嘛。”
    “家里有些事情。”夜少挠挠头，“回头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没定呢。”
    “唉。”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个甜蜜的夜晚。被薛歧玉含住的时候我激动不已，抓住了那些植物的叶片，溅了一手的绿，结果毁了他好几盆植物。我抚摸着他光滑精壮的脊背，指尖轻触着他白得耀眼的肌肤……
    薛歧玉是个怎样的人。
    我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夜少是温柔多金，小鸡是外冷内热，但这都不是薛歧玉带给我的感觉。他就像一杯美酒，令我迷醉。
    乐队这时开始奏乐，钢琴弹着前奏。我抬起头，看见夜少坐在钢琴前边弹边唱着一首我听不懂的歌曲，听上去像德语，但是很熟悉。夜少的歌声深情款款，深沉厚重富有质感，高潮部分听起来更是像和声一般极易令人产生共鸣。这个男女通吃的家伙轻易就煽动起台下的情绪，不断有人鼓掌吹口哨抛媚眼。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这首歌有一段时间我听小鸡唱了千百万遍，它确实是一首德语歌。小鸡在语言方面简直是个天才，她现在会说……我来算算……汉语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其他的有些能看懂说几句。
    上大学的时候，她表弟出柜了。小鸡的表弟我见过，是个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可爱的男孩子，小时候也跟他玩过很多次。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基友，大学了准备在一起来着，快毕业了，压力大，又有就业工作的问题，她表弟回去跟家里人一说，遭到了家人的疯狂打压。两个人就一起从学校天文台跳下来了，当场死亡。
    当时我立刻赶到小鸡学校去看她，正好看到她跪在地上哭得几乎要跟她表弟一起死过去，周围围了水泄不通的人。我都不忍心看她面前水泥地上的两人。我从来没看小鸡这么伤心过，她很少哭，一年都没有两三次，但那次真的是伤心欲绝。小鸡一向是很宠她表弟的，表弟小时候家里管教得严，只要小鸡去看他，就一定会带很多很多书和零食，叫他把爸妈要求学的东西丢在一旁拉他一起出去玩，他第一次跟别人说想和青梅竹马在一起就是对小鸡说的，小鸡也是同意的。表弟的死给了小鸡很大的打击，心脏病一下子就发作了。后来一个月她都在医院呆着，发高烧，全身蜕皮起疹子，心血管还出了点问题，我很奇怪她家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看她。整整一个月小鸡都是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我那时正好实习，顺便能照顾到她，不然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就是那段日子里我常常听见，她坐在床上脸转向窗外，轻轻地唱着这首德语歌，叫《我依然如此爱你》。七月的阳光把她的皮肤照出亮晶晶的珍珠光泽，她的眼睛迎着太阳，末端微微翘起的睫毛像花一样向外绽放，颤抖不定，又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的表弟确是个性情刚烈的人。他的死对我们这些人而言颇有种舍生取义的意味。也有不少人说他草率，对家人不负责任，但我们都懂，对他们而言，不成功便成仁。输了你，赢了世界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