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少爷应该是祝南辞，我还好奇她口中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忽听门外有人叫：小姐！
    开了门，立在外面的是被祝南辞叫做书仪的那个年轻军官。绿娥回身叫我：小姐，是贺副官。
    请他进来才发现他还带了另外一人，年岁像是过了不惑，穿的是织棉对襟长衫，看上去不像军人。
    贺书仪说：小姐，少帅担心小姐身体不适，特命我请大夫来为您看看。
    ——不必了，我没事。
    我确实没事，这两日虽说受了不少惊吓，几历生死，但这哪是大夫可以治得的？
    ——小姐这几日连番受创，身上恐怕会有瘀伤，大意不得，还是请大夫看看吧。
    绿娥也开口劝：小姐，还是看看吧，不然少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听她这么说，我也就不再拒绝。看就看吧，还能有什么害处不成？我和祝南辞之间的纠葛，何苦再为难旁人。
    那大夫便过来动作娴熟的询诊探脉。这样仔细切了一会脉象，他问：小姐腰背处可是又遭重击？
    忽略了他用的那个“又”字，我点头答：刚才不小心撞上扶梯，已经不太疼了。
    ——小姐别太大意，新伤旧创若是治疗的不及时得当，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我还没明白他所谓的“旧创”是什么意思，就听贺书仪问：那小姐伤的要紧么？
    ——小姐这处伤虽没有伤及筋骨，但气血淤积太久总不是好事，千万注意别再受创。我给小姐开几副活血的方子，过两日再来看看淤血是否散尽。
    谢过大夫，我又对贺书仪道：有劳贺副官费心。
    ——小姐别这么说，让您伤成这样，我真是万死难辞。
    看他愧疚万分的神情，我想，祝南辞究竟怎么调教他们的，怎么他身边人措辞都这样夸张？口中仍道：是我不小心，与你没有关系。
    ——小姐当真不记得了？
    ——什么？
    ——那晚在城门口我见小姐夺枪，以为您欲行不善，情急之下就打昏了小姐。
    原来是他！
    那晚夜色太沉，我又被满腔激愤遮蔽了视线，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夺了谁的枪，只记得最后意识里听见的是祝南辞的声音，便认定了是他不给我报仇机会。
    可是我这样质问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解释？
    我还在暗自思咐，又听贺书仪说：是我出手太重伤了小姐，您怎么责罚我都甘愿。
    ——贺副官是职责所在，我不怪你。
    这句话全出自真心。我夺了一个军人保身护命的佩枪，那种情况下，即便他真的杀了我也不为过。可为什么当我以为那个人是祝南辞的时候，就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