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T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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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城是个繁华的城市,哪里仿佛永远灯红酒绿。她就像一个戴着面纱的妖娆美女,有很多人都为她发狂为她沉沦,即使大把大把的金钱洒进她的怀抱里,但你也永远看不清她的摸样,也许她在面纱下无声的嘲笑他们蠢样也说不定呢。
T城给李舒的第一感觉是“腐烂”。刚毕业没多久的李舒在T城的一间小公司上班,公司的老板是个抠门的胖子。工资给的少不说还常常要加班,还没有加班费那种。光是租间30平方米的平房都用去一半的工资了。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不是没去过大公司应聘的,不过人家眼高于顶,一看你就一普通大学毕业,还没有工作经验,立马就把你请出去了。这便是现实李舒想。
来到T城已经有点段时间了,每天都忙着上下班,回到家里都差不多要累得倒头就要能睡下的地步。当杨辉打电话埋怨他怎么不联系他时,他才想起原来他和杨辉已经有2个多月没联系了,空虚的忙碌快要使他忘记了时间。就算再忙也终究该去看看他的,杨辉,他在T城唯一的朋友。
择日不如撞日,他跟老板请了个假便直接去了“人间”。“人间”是杨辉开的一家gay吧。地方不算很大,但装饰还是比较有格调的,所以去的人还是挺多的。李舒刚一走进去便一旁眼尖的waiter叫住“老板说看见您来了,就带您去休息室找他。”说是休息室,其实就是以供休息的包厢,不过这包厢和外面的有所不同,环境感觉上温馨很多,是以橘黄色为主调的和酒吧的华丽风格不同。这使他有点惊讶,毕竟他上次来时并没有来过这里。
“你的老板虐待你了?”当杨辉看到李舒明显消瘦的身影忍不住微微的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道。
李舒“。。。。。。。。。。。。。。。。”
“还是。。。。他派你去非洲开发水稻田去了?”
李舒“。。。。。。。。。。。。。。。。都没有,他只是在每天奴役着我的身体让我为他加班挣钱。”
“要不要考虑一下到我店里工作呢,我至少不会对你的身体感‘性’趣到想要奴役的地步。”杨辉半开玩笑道。
“。。。。。。。。。。。。。。。。去你店里当牛郎吗?我自认为没有这方面的潜质。”李舒觉得他现在头上一定挂满了黑线,果然不该错把杨辉看成好人,他就是一个拉皮条的。
“你居然那么想我?”
“。。。。。。。。。。。。。。。。”难道是他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开始觉得对杨辉有那么一丁点内疚。
“难道你以为以你的姿色可以在我们店里当牛郎?”杨辉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下他。
“。。。。。。..那你所说的工作是?”他一定不是拉皮条的,但他一定是外貌协会的会长外加毒舌会的会长。让内疚见鬼去吧。
“比如说。。。。。。。。。。。waiter?”
“。。。。。。。。。。。。。。。。”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免你房租,不用租房子的话你的负担也会少点。”杨辉收起嬉皮笑脸认真道。
“谢啦。我现在过得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啦!虽然辛苦了点,但是,我还是可以应付的。”虽然和杨辉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可以看得出杨辉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他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感受到杨辉给予他的温暖,可是他觉得他还能支持得住,不会因为杨辉的同情,而去接受帮助。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杨辉发现他那位朋友虽然看上去柔弱没有攻击力,其实内心是很倔强的。
李舒离开的酒吧后,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沿着公路旁边的人行道缓慢的移动着。哦,确切来说哪里并不是他的‘家’,那更像是一个暂时只供他一个人休息的酒店罢了。
他觉得有他所爱的人居住的地方才能算的上是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担忧他们不懂得照顾自己,害怕他们会因为想起不孝的自己而伤心。
其实当他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其实内心也是很害怕的,发觉自己忽然跟别人不一样了,仿佛灵魂里被贴上了一个异类的标签。就算他也知道现在同性恋已经被很多人认同了,如果他自己不是的话,大概也是能这样宽容的看待同性恋。但是他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只要一想到刘宇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后厌恶的看待他的眼神,父母伤心落泪的神情,就会打从心里害怕,那种害怕仿佛是从心脏里生出的一股寒气,使四肢抖动着,然后它便从心脏朝大脑窜去。于是他之后便一直隐瞒着这个事实,仿佛忽略它便自动消失一样。
你们说过谎吗?每天除了欺人就是自欺,那就是谎言。其实那种感觉是很不好受的,那种每天都会害怕着会被发现、戳穿的心情。撒谎的时间越久就会越害怕。那样的事实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使它更显得更沉重。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当他拿到大学毕业证书没多久后,便拼着鱼死网破的精神,跟他的父母出柜了。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母亲的眼神,先是惊讶然后便是失望,仿佛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生了病的病人。所以她要医治他,第二天便以行动证明着她的决心,向来不赞成他先成家后立业的母亲一反常态的给他介绍形形色色的女人,还劝他早点结婚。他拿着母亲递给他的一沓照片,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仿佛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然后有些迷茫的转头看向他的父亲,父亲却避开他的眼神选择继续沉默。李舒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悲凉。虽然他也能猜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期望着他们能够理解他,支持他的。这样他才会觉得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条道路上孤独的坚持着。
“对不起,我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子了。。。。。。。。可能。。。。。。。永远都做不了你们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儿子了。。。。。。。。。。。。。。对不起,对不起”李舒崩溃的忍不住用手捂住一直流泪的眼睛断断续续的在哽咽着。“不,你听我说,不会的,你会变好的,不会的,不会的,你知道吗。”这话好像是说给他听也好像是说给她自己听一样。她终于在压抑几天后,抱着她的儿子忍不住失声痛哭了。然而站在一旁的父亲不再沉默,而是随手抡起最靠近他身边的扫把狠狠的朝自己的儿子身上打去。“我和你妈,辛辛苦苦的把你养大那么大,就是为了让你搞同性恋吗?你怎么对的起我们?我还真是痴心妄想着你能改,我真是发了疯了。”说完便又在李舒的身上狠狠的抽了十几棍边打边问“说,你知不知道错?”“你知不知道,你说话啊?”“别打了,别打了,你想打死他吗。李舒快跟你爸认错,你爸都快发疯了。”他就这样看着母亲极力维护着他的摸样急急的喊道,心里即难过又后悔。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认错的话依然说不出口,他不想再去欺骗他们了,他是改不了了,他已经不能承受再次看到他们失望的样子了。
自从那次挨打过后,他被关在房间里已经第好几天了。父亲的态度是冰冷的,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这几日来都是母亲来为他上药,给他送饭,偶尔也会来开导他“你爸就是那样一个人,说着没有你这个儿子,其实那能啊,他就是嘴硬心软过段时候就好了。你就听听妈的话,服个软吧!”她看着儿子呆呆的样子心疼的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就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这是一个死局,即使父母不肯退步,李舒也不会改变是同性恋这个事实。再僵持下去结局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李舒在母亲出去后良久便站起来,找了个小包,匆匆的往包里塞了几件干净的衣物,拿走了抽屉里的所有的钱和银行卡,从窗外翻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就这样没有目的沿着街道的走着。
缘分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在世界上伤心欲绝,失魂落魄的,并不是只有李舒一个人。可当时他不过是不小心在街上撞了一下杨辉,谁会料到,会被他拉着问候了自己祖宗十八代。骂人的骂的莫名其妙,被骂的莫名其妙的也去不反驳的还真是莫名其妙。
他记得事后杨辉是那么跟他说的“在他不爽的时候,竟然有人敢惹他,那种不爽的情绪简直到了极点。所以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可是倘若你骂别人,别人压根不鸟你,那种感觉只能更不爽而已。”所以李舒就成为了无辜的路人甲。
“不就是失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李舒反驳。
“是啊!失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么是同性恋又有什么大不了?”是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喂,那谁,我们一起去T城吧,离开这里。”杨辉说。
“好啊。”反正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或许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和这个同病相怜的家伙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