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孟潜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赶回家，他有太多问题要问K，关于舒崇宇，关于舒虹，关于自己……K终究是个高等人，脑子比自己好使。
    “K我回来……”孟潜打开门，发现K倒在客厅的地上，轮椅被推在一边，K握着自己的右臂，从指缝中渗出的血流了一地。
    “K！”孟潜从地上抱起K，K的意识还算清晰，他想推开孟潜却使不上力气。
    “又想自杀了么？又有什么试验失败了？”孟潜把K抱上床，用生理盐水反复擦洗伤口。
    “痛……”K挣扎起来。
    “割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痛？”孟潜消毒伤口时故意加大力度，“清醒了几年又不想活了是不是？春天到了诱发你的精神病了是不是？啊？”
    “没有……真的痛。”K一脸痛苦的样子，“我不想死……”
    “哦，是么，几年前因为修不好机器就想自杀的是谁？帮我输入人造血管时输偏导致手臂淤血时想自杀的是谁？刚和我住在一起时因为生活不能自理要自杀的又是谁？活着就什么都还有可能知道么？！”孟潜盯着K毫无表情的脸，但即使是这样的话，也无法让他产生情绪。
    “十年前……”K看着孟潜，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十年前我就该死的。”
    “什么？”
    “十年前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
    “我自导自演了一起车祸，只是想让我的死顺理成章，不让别人怀疑我是因为心理脆弱而自杀。”
    “你又是因为什么才……”
    “比赛，全国卫星控制比赛，输了，第二……”
    “……”
    “呵呵，你没有理由看不起我，我是高等人中的高等人，十多年前父母因为意外死亡，我一个人生活的也很好，我很强，强过一切……”K努力辩解，好挣扎，不想认输。
    “其实呢，那么强的你死时像只蚂蚁。”
    K笑了，十年来第一次笑，笑得很脆弱。
    “但我还活着。”K的眼神里好像露出了一丝光彩。
    “是啊。”孟潜紧紧抱着K，K的样子太脆弱，易碎。但他也不知道，K的生活是因他改变。K也紧紧抱着孟潜，即使嘴上不肯承认，但他心里明白，他给孟潜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孟潜给K的是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别想了K，跟我好好活下去。”孟潜揉揉K的头发，“对了K，你认识舒虹么？”
    “……”K仔细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会是你十年前的亲戚么？”
    “没有印象了阿……我只记得比较重要的人。”K抬起头，很理直气壮的样子，“怎么了，舒崇宇还是盯着你？”
    “是啊，他好像认识你。”
    “我再想想……你要小心点他。”K露出担心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饿了么？要吃什么？”
    孟潜起身走向厨房，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K留下的血迹处有刀片，镊子还有一段残留的人造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