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展昭！”
    襄阳王从威逼利诱到穷途末路的怒吼。
    展昭没有看他，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望着冲霄楼。
    黑暗中的冲霄楼，阴沉恐怖。
    襄阳王顺着展昭的目光看到了冲霄楼。
    他想起了什么，得意道：“看到了吗？那就是冲霄楼，我最得意的作品。”
    展昭没有反应。
    襄阳王低声而怨毒地说：“就是这件作品，埋葬了一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义之士，那个人好像跟你关系还不错？单凭这点，就够它留存万年的价值了。”
    他说的如此笃定，甚至最后忍不住疯狂大笑起来。
    是的，他败了，但是赢了的也未必好过。
    然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展昭开口了：“我不会让它留下来的。”
    不，这是欺君罔上！展昭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襄阳王想要反驳。
    展昭却没有给他时间，吩咐将襄阳王府众贼人关进大牢，便独自向冲霄楼走去。
    冲霄楼。
    一层，两层，三层……
    展昭走得很慢。
    他试图想象，白玉堂是怎样走过去的。
    赶赴襄阳时，他希望路短一点，再短一点。
    现在，他希望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都没有实现。
    这是不是，报应？
    我想让他平安，却……
    而此刻，我却想，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一同葬身冲霄楼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都好。
    再也实现不了。
    单跪在曾经有着锦盒的位置下方，展昭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一坛酒。
    准确的说，一坛女儿红。
    展昭将酒坛打开，倾倒。
    然后眼也不眨地看着酒流尽。
    酒香四溢，掩了那一丝淡不可闻的血的味道。
    展昭起身，下楼。
    站在冲霄楼前面，展昭面无表情看着乍起的火光映红了夜空。
    你葬了玉堂，那么，就用你给玉堂陪葬吧。
    举杯，展昭饮下上楼前留下的女儿红。
    很凉。
    很苦。
    闭上眼，展昭在心底默默念着。
    玉堂，这是我为你酿的女儿红。
    你我共饮。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