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汉猛地从院子里的板凳上蹦了起来，急忙向前走了两步，那紧缩的眉头就拧的更甚了。
    院外佝偻的老太太端着个簸箩里面放了几穗高粱步履蹒跚额走进了院子，听到儿子这般凄惨的嚎叫，手一抖簸箩就掉在了地上，顿时就撒泼的哭闹起来，“哎哟，这可叫我老婆子怎么活呀，这杀千刀的，家里都穷成这样了，这败家玩意怎么还出去逛窑子，染了这种脏病，这可怎么办啊……”
    “唉……”
    孙老汉猛的摔了烟锅子，“家门不幸啊，事到如今家里可哪还有钱给请的起郎中给这个兔崽子医治，也只好……”
    话音未落，“爹，爹，快给我看病，我难受，把姐嫁到泉水村吧，他们村有钱，他们村会给好多彩礼的，我实在受不了了，爹，娘……我疼，我难受……”孙老汉的大儿从床上爬了下来。
    只见他大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脸上，脖子上，浑身上下都生满了脓疮，血腥恶臭的味道刺鼻不已。这哪里还有人摸样，恐怕在不治疗命不久矣。
    而紧随其后的却是另一件土坯茅屋里传来了一女子的哭声，想来着便是那患有脏病孙家大儿口中的妹子。
    坐在地上的老太太顿时止住了哭号，一双浑浊的双眼眼中夹杂着些许泪花，“老头咋，咱就非得卖闺女？我可是听说泉水村的财主们家家户户都有十几房小妾，也从来不让上门探望，要是真把闺女嫁到那，可不把我的娃往火坑里推，叫老婆子我可怎么活啊……”
    孙老汉十分不情愿，可是看到自家大儿就那么死了可还没为老孙家延续香火，这才刚过上安慰日子没几年，有恨不知往何处发泄折了烟袋锅子，狠狠的瞪眼，“嘿！”
    先是探访了十里八村的媒婆子，脸上长了大痦子的媒婆子没几天的工夫就带着一顶大红的花轿子来到了孙老汉家，脸上还挂着一种极为不善的恶笑，一笑还露出了后朝牙上的两颗沾着菜叶的大金牙。
    媒婆子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哎哟，喜公公，喜婆婆我可是跑折了腿，磨破了嘴啊，这不是把泉水村最有钱的王老爷家的花轿给令来啦。”
    这个王老爷孙老汉一家也是听说过的，有钱归有钱，年纪大也不算什么。可在两三年的时间，竟然娶了二十几房小妾。孙老汉一听是他家的花轿看向自己的老婆子表情阴晴不定心里有些犯嘀咕了。
    媒婆子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笑的臭海棠花样子的脸一下板了起来，眼瞅着就要撒泼，“哎哟，也不看看自己家儿子都什么样了，想要嫁到王老爷家做小的有的是，要是不愿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孙老汉和老婆子都没反应，都始举棋不定起来。
    只见媒婆子的脸比翻书还快的笑了起来，还向外喷着臭气，一大包沉甸甸的聘礼就这样甩到了孙老汉的怀里，“还是先给你家大小子看病要紧。”
    说着满脸坏笑的媒婆子从那包东西里随手一掏一定银光闪闪的银锭子被掏了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腰间。
    孙老汉家的小女儿哭闹着就被绑了塞进了轿子，临上轿之前孙老汉还塞给了她一双绸布的红色绣花鞋。这是她娘亲手纳的，也是孙老汉家唯一给的起的嫁妆。
    敲锣吹喇叭的迎亲队伍就远离了柳泉村。
    差不多过了三个月。孙老汉家大儿身上的脓疮逐渐的消退了，也能下炕了。经郎中诊断自家大儿的病疾并非脏病，这才如此快的就痊愈。孙老的心里也稍稍安定，在村里找回了许多面子。大儿也改掉了好色的恶习，也算是阎罗殿里走一遭的代价。
    可孙老汉老两口仍旧是终日闷闷不乐，就算顿顿吃肉嘴里也是没滋味。
    孙老汉他大儿实在看不下去，是自己害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拍桌子，“明天我去泉水村看看妹子过的好不好，好便罢了，也让你们安心，不好我直接把他带回来。”
    二老听大儿这么说，虽然知道泉水村不允许上门探亲，可心中思女心切，还是许了。
    第二天清晨，孙老汉和他大儿一起前往了泉水村。一路上净想着见到了自己的闺女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走了五十多里地的路上，孙老汉和他的大儿都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不远处就看到泉水村了，可到了这里却是安静的很，这种安静不是没有人声，就连鸟叫和虫鸣也不曾听到。“爹，你说咋这么静呢，你问问这空气里是不是有啥怪味儿！”孙老汉大的脸色变的不怎么好看。
    孙老汉也嗅到了那空气中弥漫着的怪味儿，似乎是从什么地方闻过，最近还闻过，可具体是什么味道就是想不起来。孙老汉摇着头没说话。
    到了村口，不远处还能看到几顶红色的轿子却是没有迎亲的队伍。
    “这里怎么有迎亲的花轿？你过去看看！”孙老汉指使大儿向花轿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