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抉择 七 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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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真的,不得不谢谢迟修呢,多亏了他,不到一个月我就生生的忘记了殷卫这个名字……几天前我讲话的时候提到“因为”这个词的时候还有种鱼刺卡在喉咙里的不舒服感觉,现在不论是“因为”还是“殷卫”我都能华丽丽地讲出来。
一早上的阳光很充裕,又不灼人,我和迟修坐在院子里的草地上,据说是帮他构思新的设计,尽管我不明白构思为什么要坐在地上构思,还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修,总觉得我们还没有经历过恋爱的过程就开始谈婚论嫁了,感觉怪怪的……”我拨弄着地上的青草,手指按压着新出的嫩绿带尖的新芽。
“咱俩都谈了二十年了,有这工夫人家都不知道生几个孩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那二十年里你可没说过喜欢我。”
“切,那是谁天天偷食堂的剩饭给你吃啊,谁替你打架的啊,没良心。”
“啧啧,长大了也是,求婚连个戒指也没有。”
他站起来,从身边的不知是什么树上折下一根枝条,弯成了一个环,然后坐下拉过我的手戴上。
“迟修你这二十年似好像没什么变化,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我看着手上的枝环,不由得话里带着笑意。
“话真多,你到底要不要啊。”
“哼,归我了~”
迟修就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我很快认识了迟修的朋友,形形色色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意大利人,也有中国人。他们毫不掩饰着对于迟修的好感,尽管他们知道迟修是我的。迟修就是这样受欢迎的一个人,和孤儿院那个和我一起躲在角落里的迟修不同了,他走在在了阳光下,他的笑就不仅仅只是吸引我的目光了。我们一起去露营,就像电视上那样,在海边钓鱼,在森林里燃起篝火,我们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烤着牛肉和鱼还有什么,每个人都拿着啤酒,笑着,喝着……夜深了,木炭的灰烬扬起来,满天闪着橙红色的光芒,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我和迟修依偎在帐篷里,他紧紧抱着我,很温暖。
就这样,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年,尽管没有正式的登记注册,我觉得自己已经和迟修达成了一种夫妻间的默契。我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一起去买东西,一起下厨,还有一起……咳咳,睡觉。总之,这样突如其来的温馨感觉总有一种久违了的味道,好像我原本的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意大利怎么样?”我们坐在院子里,大大的餐桌的太阳伞下,看着黄昏的一片风景,迟修端着红茶杯,朝我微微一笑。
“嗯,很舒服。”
“是吗……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我吃惊的抬头看他,他微微笑着,把红茶放下,然后朝着我拍了拍他的腿。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站起身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上。
“真乖……”
“闭嘴。”
“呵呵……”他的双手抬起来环住我,就像是对待一个超大号的布偶,“小以,回新港吧,那里才适合我们。”
“新港?”我的眼睛里写着毫不掩饰的惊异,仿佛迟修是个疯子一样看着他。
“嗯,我想和你在那生活。”他把我的身子摆正,眼睛直视着我,“知道吗,小以,我没想过离开新港,当时我来到米兰,就一直想着回去。”
“是因为我吗?”
“嗯。对啊。没想到竟又带着你逃来了这里。”
“随你便吧,我不想回去。”
“因为那个人吗?”
我低下头,沉睡了一年之久的记忆瞬间的苏醒、膨胀,几乎炸裂我的脑袋。
“你总是要面对他的,对吗……”他的手指翘起我的头,我不舒服的看着他,“你的心里还有他?”
“啊!”我一圈砸在他胸口,下手很重,他的手一松,我的身体向后一仰,摔了下去,但很快又被他抱住。
“很痛的,小以……”
“你活该。”
“生气了?”
“废话。”我从他身上站起来,看了看他的胸前,“还痛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好啊,进屋去吧……”
“迟修。”
“怎么?”
“今天我去客房睡。”
“为什么啊?”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挡住我,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少一晚上也死不了……”
“都等了十年了嘛,就算一晚上多少次都不够唉,一晚上两次的话,20年才能补回来,时间少任务急嘛……”
“别闹,我今天要好好想想回新港的问题。”我轻轻拨开他,脑子乱的只想睡觉。
不想回去呢,果然还是……忘不掉他吧。那样的我也太没用了……我看着头顶的吊灯,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阳光……什么时候开始天已经亮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觉回复的同时伴随着胸口一股轻微的压力感,迟修的手臂正搭在那里。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我推了推他,他却用力的把我抱紧了。
“别走。”他的声音很清晰,好想并非梦话。
“起来了?”我勉强着坐起来,而他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什么时候回去?”我觉得好笑,又推了推他。
“去哪?”他一下子也坐起身,期待地看着我。
“新港呗,不是想回去了吗?”
“你想好了?”他的眼神兴奋的迸发出火焰来,差点把我灼痛。
“切,怎么新港对你来说比我还亲啊。”
“小以……”他的声音温和的低落了下去,“我们的所有梦想,都应该在新港实现的,对吗?”
新港……贫穷与奢华共存,光荣与耻辱同在,给人希望与绝望的地方,我恨着那座城市,一直恨着它,但它却是那么的亲切,在我心里流淌着一丝温存。
“迟修,如果是你,能保证我不再受伤害了吗?我怕了,我已经没有了梦想,我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我知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他拥我入怀,头搭在我的肩上,“回去之后去南山的游乐场吧。”
“都多大了,还去那里……”
“你不是总说长大以后一定要和我去那儿吗,还要吃双色的冰淇淋呢。”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随便说说而已。”
“我都记着呢,小以,”他的眼睛平行直视着我,我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影子,“童年时候的幻想,已经可以实现了,我们回去吧。”
“……”
迟修温柔地吻过来,不知为什么,竟觉得那样的美味……果然,他是一个比巧克力还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