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情谊相负  第十一章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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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1
    梦里的那是什么?
    粘稠的,飞溅的,凝在刀剑的。
    血……
    拥挤的,吵闹的,欢呼雀跃的。
    人群……
    我看不见……眼前是一片飘渺而迷蒙,有白色的人影,血红的液体,有在阳光下反射出的刺眼白光,疯狂拥挤的人群。
    夹杂着谁的冷笑,谁的怒骂,谁的不屑,吵吵闹闹仿佛要将我耳朵炸破。
    谁在我耳边呼唤?
    “拈玉,莫恨我……还有,我……”
    那声音,一霎,穿过拥挤的人世,抵达我耳畔。
    仿若惊天之雷,轰隆隆要将人击垮,又如细雨阴阴,细密而无孔不入。那声音依稀很熟悉,每天都在听,都在想,却又那么陌生和遥远,似乎下一瞬就没有了,永远消失了……
    不要听……
    我微微蹙眉,看不清,听不清,却能感受到刻骨的痛,从心里,到身体。
    台上的那是谁……不……别挥刀……让我看清楚……
    眼前一点点明亮,一点点清晰,仿佛落满尘埃的明镜被擦拭干净,反射出惊心动魄的光芒,清冷像是冰天雪地,猛地坠入寒窖,用什么温暖自己……
    那低垂着头颅,满身污浊的人……
    柳端肃!
    不!
    发出声音啊……不要他死……那侩子手,住手……
    我一惊,光怪陆离瞬间消失,留在心口还有一丝针扎般的疼痛,脸上冷汗津津,一瞥,窗外一片漆黑。
    “怎么了?”身边的人感觉出我的不适,慌忙起身,掀开纱帘,点灯。
    蜡烛点燃。
    暖黄火光泛着幽幽暖意,我攥紧被褥的手微微松开,只是梦,不要紧的,只是一场梦。
    那人端着蜡烛到床头,看见我惨白的脸。
    “拈玉,你做噩梦了吗?我,我去倒些水来,你先躺着。”柳端肃披了衣裳,走到桌子边,倒了些凉水回来。
    我看他一眼,眼中惊悸未消,颤着手接过茶盏,却拿不稳,眼睁睁地看着茶盏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柳端肃半搂着我,像哄小孩一样哄我。
    我一想起脑海里清晰浮现的画面,那样真实,那样喧闹,不像是梦……忍不住朝他怀里缩了缩,好想把那些画面驱逐出去。
    那是他的脸,我看见了,刀光寒冷澈亮,挥到他的头上,猛力一挥……不……
    我一颤。
    勉强抬起头,看着他溺爱般的面颊,我嘴唇几张几合,最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柳端肃轻轻地问我:“可还要水?”
    我拽住他的手。
    他一摇手,我立刻紧紧抓住,半晌才意识到下手有些重,尴尬地放开,低头缄默不语。
    “我……做噩梦了。”我嘶哑着声音道,“我,梦见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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